京中风云多变,前来拜会阿娘的便宜舅舅们也络绎不绝,公主府着实热闹了几天。
萧镜没有实职。但公主却能时时进宫,还分外有面子的给女儿请了个郡主的封号,让京城的不少皇亲贵胄眼热不已,纷纷打起了小算盘,试图从长姐这里打开缺口。
大公主却故作不知,每次有弟弟或者弟媳来拜会。她也不拒绝。和颜悦色的跟他们谈家常。绝口不提前廷政事。
如此几番,某些怀有心事的亲王们也就明白了大公主的立场,间接的明白了宫里的意思,纷纷消停下来。
那些日子里。萧氏父子根本不敢出门,生怕被人揪住打听消息,幸好也快过年了,外头又是大雪纷纷,即便窝在家里读书,别人知道了也不会误会。
这样一来。倒是便宜了萧南夫妇。
崔幼伯搬来公主府的第一天。萧南还没出月子。只能命玉簪带话给萧博,请他多指教崔八点儿经书功课。
萧博是萧镜亲自启蒙的。随后又延请名师教授,诗词经文自不必说,各种世家子擅长的吃喝玩乐等项目也色色精通,至少忽悠崔八一个毛头小子绝对木有问题。
紧接着,刘晗也被萧博请到了公主府,继续‘陪’崔八一起讨lùn_gōng课。
有了气味相投的伙伴,又有大舅兄时褒时贬的‘鞭策’,崔八在公主府反比在崔家还要努力上进。
因萧博领了太子府的差事,有时会偶遇当差的崔七郎,每每遇到,萧博回来后必告诉崔八。
直言崔七如何如何有出息,崔七又被谁谁称赞了,崔七得了哪位军功封爵的老国公的青眼……不把崔八说得‘化悲愤为力量’、誓死科举出仕,就绝对不会住口。
每天崔八都重复着这样的生活:清晨,与二舅弟‘切磋’弓马骑射,三舅弟偶尔客串;上午,与岳父抢夺小包子所有权,获胜的话,得与女儿共叙天伦之乐;下午,与世兄刘晗、大舅兄在书房研讨功课,在打击中继续努力。
除了忙这些,崔八也没有忽视了自家娘子。
萧南没出月子的时候,崔八会在外间儿和她说上几句,大多是汇报自己今天的行程,以及抱怨岳父不通人情、跟他抢女儿。
后来出了弥月,崔八便每日三餐陪萧南进食,餐后再说点儿闲话。
说实话,崔八头一次过这样单调的生活,起初的时候,他有些不适应,身边没有那群狐朋狗友相伴,眼前没有妖娆美婢勾搭……多少让他有些乏味。
不过,很快的,崔八便适应了这种生活。
怎么说呢,这样的日子确实很单调,但却又很温馨,让他觉得很踏实。睡前闭上眼睛,都会无比期待新的一天的到来。
不似过去,虽然每天都骑马、游玩、喝酒、嬉戏,但笑过闹过之后,他总有种失落、空虚的感觉。
崔幼伯的变化,萧家人都看在眼里,萧南更是亲手做了羊皮手套,给萧镜、萧博、萧协等人送去,借以表达谢意。
当然,最大功臣刘晗童鞋,萧南也没有忽略。
听闻他冬日喜饮酒,便将蒸腾纯度酒的法子,借‘古籍’的名头交给王佑安,命他找稳妥的酒坊做实验。
经过半个月的反复试验,王佑安终于送来了清澄、浓郁的高度白酒,只喝得刘晗诗兴大发,挥毫泼墨的将暂居的院墙全都写满了狂放、飘逸的诗文。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狂士,萧南不免咋舌,话说这厮也、也太复古了吧。
若不是时下正处严冬,保不齐这家伙就散发敞衣的吟歌问天了。
惊愕之后,萧南只能安慰自己,刘晗这是在用行动表明他对新酒的喜爱。
欢喜的人还有王佑安。
他是个生意人,更是个有野心、有谋算的生意人。
虽然成功跟萧南合作了一把,但朝廷还没有公布开发新市的消息,是以收购安善坊的计划还只处于支出阶段,尚未获得利润。
只投资、却没有盈余,这让王佑安多少有些忐忑和肉痛。
幸好还有两个药房,因天寒地冻,得风寒的人比较多,还算挣钱。好歹安慰了些拿出全部身家投资的王大郎君。
萧南给的酒方,更让王佑安看到了新的巨大的商机。
送酒的当天,王佑安委婉的透过接见他的玉竹,向萧南表达想做白酒生意的意思。
萧南写酒方的时候,并没有想着用它来做生意,不过。既然王佑安提到了。她也没有拒绝。当下便跟王佑安签订了合伙开酒坊的协议。
恰巧,王佑安阿娘的名下有一个陈旧酒坊,因没有打招牌的好酒,早就处于半荒废状态。
王佑安签了协议。拿到酒方,便风风火火的重新修缮酒坊,争认在年前将新酒上市。
新酒的名字,萧南并没有剽窃后世的名酒,而是请狂士刘晗给取了个名字,并亲笔提了匾额——王记烧春(唐时称酒为‘春’)。
因新酒蒸腾而出。‘蒸令气上。用器承取滴露’。又名滴露春。
刘晗出身名门,在京城又混了一段时间。本人又颇有几分真才实学,要文能文、要武能武,人长得又俊美,走出去极有回头率,让他还真闯出了几分名气。
晴日里,刘晗拿着滴露春特制的酒葫芦,往北三曲、东西两市好一通溜达,又是吟诗又是挥毫又是狂饮,既出了风头,又给滴露春做足了广告。
毕竟那时的酒大多都是米酒,酒的度数不高,且纯净度也不够,远没有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