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哈萨尼问自己为何在脖子上系着一条红围巾,巴塞木正要开口出言,但不知为何,突然双手抱头蹲下去!
“你……”哈萨尼立刻就要询问。但他才说出口一个字,忽然感觉脑后生风,下意识就要躲闪。
“啊!”但他仅仅稍微向右闪了一点,忽然从腰间传来一阵剧痛。他顿时叫出声,可只叫出一个字嘴就被捂住;身后也被一人贴住。
哈萨尼顿时左手伸到脸旁,要掰下捂住自己嘴的手;右手握住刀柄,要抽出来砍向身后的人。
可这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右手刚刚把刀拔出来一寸,一片锋利的刀片从他喉咙划过,气管与血管都被割开,哈萨尼嘴里发出“嗬”、“嗬”两声,双目圆睁地倒在地上。临死前,他瞧见马希尔被一名穿着大食平民外衣的人同样捂住嘴、用刀片割开气管与血管。
‘为什么,为什么城中的居民要突然杀我们?为什么巴塞木要杀我们?如果是某位将领要杀死我们,根本没必要在城墙上动手。’哈萨尼脑海中又闪过这个念头。但没等想出原因,他已经气绝身亡,再也不能思考了。
“别杀我!我是萨珊家族在本地城中的坐探,我脖子上系着红围巾的!”这时巴塞木站起来,双手平举放在胸前,用并不熟练地大唐官话说道。
与此同时,他看向来人。就在短短一小会儿时间,从哈萨尼放下去的绳子已经爬上来五个人,其中两人分别杀死哈萨尼与马希尔,另外三人手里都拿着短刀,警惕地看向四面。
“你们不用紧张。因为我想出来的计策,这两个人被杀死时又只在短时间内发出惨叫声,这时根本没有人发现你们出现,也没有人发现异常。”巴塞木又道。
“没有人发现异常?为什么?城墙上可是灯火通明,有这么多士兵!”三个手持短刀的人仔细看了几眼,见确实没有任何人大喊‘敌袭’或向他们杀来,不由得惊讶地问道。好在他们虽然惊讶,仍然保持克制,询问的声音不大。
“因为所有人都不认为你们会忽然出现在城头,尤其是西城的城头。士兵都非常松懈。”巴塞木简短地解释一句,又道:“你们赶快把短刀收起来。你们一直手持兵器,反而会被发现问题。”
“都收起来。”为首一人听了他的话,吩咐道。
“你是萨珊家族在城中安排的坐探?”那人又问道。
“是。”
“我名叫丹夫,你帮助我们入城,夺取木鹿城,立下大功,等到中尉来到木鹿城后我一定在他面前为你请功。”丹夫说了一句,又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接下来暂时不要有举动,咱们都围在拴着绳子的城垛附近,假装闲聊,继续将更多的人运上城头,直到被人发现为止。”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好吧。”在丹夫的设想中他一登上城头就会面临无数大食兵围攻,安西将士只能艰难地与敌人交战,争取开辟出更大面积,容纳后续登上来的人;他也做好了战死在城头的准备,甚至遗书都提前写好了;却没有想到真的来到木鹿城墙上以后是这幅情形。一时间他很想说话,但又不知该说啥,只能住口不言,与其他人一起围住栓了绳子的城垛,等人上来。
“请问这位将军,一共有多少将士来到西城墙外?”巴塞木问道。
“一共六百多人。”丹夫看了他一眼,出言道。
“这么多人足够占领这面城墙了。”
‘我觉得也是。’丹夫又看了一眼周围说笑打闹、拄着长矛打瞌睡的大食兵,觉得六百人都多。
而且实际上刘琦一共派出一千将士渡过卡拉库姆河来到木鹿城西面,而不是他对巴塞木说的六百人。丹夫甚至认为,若所有大食兵都是这幅样子,一千人可以占领整座城。
他们说话时,又有几个人顺着绳子爬上来。丹夫对他们小声吩咐几句,让他们慢慢地走到外面,但继续围着那个城垛,只是装出三两人互相聊天的样子。
巴塞木又要同丹夫说话,套套近乎。但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从身后传来这样一句话:“哎?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我们都是准备下城的人。”他赶忙转过身,瞧了一眼来人,见到是一位来回巡视的士兵,忙出言问道。
“这么多人?”那士兵狐疑地看了几眼,又问道:“我的上司马希尔呢?”
“马希尔是谁?不知道。”
“就是刚才在这里与哈萨尼说话的人。对了,哈萨尼呢?”那士兵更加怀疑,而且似乎想到了一件事,不再向他们靠近,反而举着火把向后退去。
“啊!”但他才后退两步,对面那群人中有两人忽然举起手弩,向他发射箭矢。这士兵想要躲闪可已经来不及,喉咙与左肩被射中,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他这声叫喊没有人打断,而且声音极其高昂,顿时引起其他人注意。有几个正在闲聊的士兵向这边走来;还有距离他们较近的一人看了几眼,脸上忽然出现惊恐地神色,大喊道:“敌袭!”
“杀!”丹夫见再也瞒不住,再次抽出短刀,大喊一句向北面杀去。
“杀!”已经爬上城头的十几人纷纷举着自己的兵器,齐声大喊一句,向南北两面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