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去找河北大营的商人买,商人手里应当还有酒。”米特道。
但他说完这话,蓦然想起一件事:‘唐妩此时可在河北大营的伤兵营里看护重伤之人,难道丹夫假称找酒,实际上去河北大营找唐妩说话去了?’
“商人手里的酒这时恐怕也卖光了。”刘琦出言道。酒作为可能扰乱军中秩序、乱人神志的东西,虽然被他们秉承‘堵不如疏’的道理允许在军营中贩卖,但数量严格控制,每日可以卖多少酒都是有详细规定的。
每日能卖的酒本就不多,为了宴饮中有充足的酒供将士吃,军队又买了一大堆几乎将商人的库存掏空,剩下的一小点儿早就被留守河北大营的兵买光了,丹夫根本买不到。
“那丹夫就得白跑一趟了!哈哈!”米特收回心思,继续与刘琦说笑道。
……
……
“唐妩,你今晚参加宴饮吗?”丹夫问道。正如米特所想,他买酒是假,其实是偷偷来与唐妩说话。唐妩父亲虽然也在军中,但驻守在临时安置嗢鹿州城中百姓的小城,家人也都在同一座城,嗢鹿州城附近并无亲人。
“应当会参加。适才王老夫人过来和我们说,所有护士今晚都会去南边,参与庆贺。”
“这可真是太好了!”丹夫立刻笑道。
“这有甚好不好的?”唐妩不解地询问。
她不大喜欢热闹,虽然对打败大食兵十分高兴,对许多不认识的人聚在一起庆贺没啥兴趣,她更愿意她们这些互相之间已经变得熟悉的护士单独在河北大营举行宴饮庆贺,万一某位重伤之人需要救治,还能及时赶过来救。
“这当然好,因为我就能多看你一会儿了。”丹夫说道。伤兵营中要求十分严格,他与唐妩说不了几句话就得离开,即使今日也一样;唐妩也不会随意离开伤兵营。
宴饮时却不然,大肆庆贺的时候,虽仍有侍卫看护她们,但却不会禁止她们与旁人说话,更挡不住旁人看向她们的目光。丹夫就能看她许多眼,还能和她说很多话。
“宴饮时我是不会和你说话的。”唐妩却道:“和你站在一块说话太显眼。”
“显眼又如何?”丹夫正要再说,又被唐妩打断:“甚叫显眼又如何?咱们只是邻居,又不是,我可不愿意被其他人指指点点。”
同时她心里冒出对丹夫这个说法的反感:‘我又没答应嫁给你,和你大庭广众之下说太多话,像甚底样子!’
“唐妩,这,”丹夫想说你早晚会嫁给我,和我说几句话又如何?但他也知这话一旦说出口必定会让唐妩拂袖而去,又咽回嘴里。
但丹夫的话虽然没出口,唐妩瞧他的样子也已经明白七八分,对他又添了几分反感。不要说她没想过嫁给丹夫,两家也从未订过婚;就算已经订婚,还没成婚丹夫有甚资格来管她。
她又蓦然想起史鼐:‘他虽然不够大气,但绝不会对我说出这番话,甚至想都不会想。’
唐妩变得不耐烦起来,不想继续与丹夫说话,只是毕竟是作为邻居,也不好生硬地将他赶走。她正一边说话一边琢磨如何劝丹夫回去,忽瞥见一人,忙对丹夫说道:“卓姐姐来瞧我了。我都将近一年没见过卓姐姐了,十分想念,你先回去吧我要和卓姐姐说话。”
“那我先回去了。”丹夫有些郁闷,怎么自己还没和唐妩说完卓桠就来了。但唐妩理由无可辩驳,他只能答应一声,转身向外走。
“卓桠!”迎面碰见卓桠,虽因她打扰了自己与唐妩说话而有些郁闷,但丹夫与卓家也是邻居,而且从小就是关系要好的玩伴,他也出言打了声招呼,又问道:“这一年你到底躲在哪儿?一直见不到你。”
“这个么,保密,不能和你说。”卓桠笑着回答一句,又道:“我昨日伴晚瞧见了,你现下也是一名大唐安西军的精锐士卒了,杀大食兵十分老练。而且你也有了一股气势,再逮狗吃,狗注意到你一身气势就不敢再反抗了。”
“说这话作甚。”丹夫满脸黑线地说道。逮狗是他一段黑历史,可不愿意提。
“哈哈!”卓桠立刻笑道。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约定过几日他、她、唐妩、米特他们四个关系要好的邻居单独聚一聚,丹夫转身出去,卓桠来到唐妩面前。
“卓姐姐!”见她走过来,唐妩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伸手抱住她。
“唐妩!”卓桠也十分激动,反手抱住她。
她们二人抱了一会儿才松开,唐妩又很多话要与她说,看清楚她的打扮后不由得说道:“你穿着这一身和我拥抱,旁人多半以为我与一个男子拥抱呢。”
“旁人愿意怎么以为就怎么以为,又不会对你有啥影响;你和其她护士解释几句就行了。”卓桠不在乎地说道。
“说的也是。卓姐姐,咱们来这边说话,这里有座位可以坐下。”唐妩又笑着说了一句,带她来到能坐下的地方。
“卓姐姐,你这段日子到底住在哪儿啊?”她也问出这个问题:“当初在城中,婶子都快把整座城翻个遍了也没找到你;后来撤到河北大营,哪里还有你能躲藏的地方?”
“我住在……”卓桠附在唐妩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他竟然允许你住!”唐妩惊讶:“而且你住他的帐篷,他回来住哪儿?”
“他极少在河北大营,我大多数时候不需担心此问题;而且即使他不在,我也不会住主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