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无忧极擅口技,驾轻熟路地模仿着君拂的声线,略显傲慢地轻嗤出声,“本郡主的花容月貌,岂是尔等能轻易窥伺的?”
“这”
为首的暗卫面露难色,仍旧挡在凤无忧跟前,不肯放行。
凤无忧见他这般固执,佯装愠怒,双手叉腰,尖着嗓子嚷道,“岂有此理!你们明知本郡主被太子剃了光头,还非要看本郡主当众出丑,居心何在?难不成,你们同桃红那个小蹄子串通一气,准备整死本郡主?”
“郡主恕罪!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滚开。”
“是。”
暗卫早已领略过君拂的泼辣劲儿,他见凤无忧这般蛮横,立马打消了疑虑,忙不迭为凤无忧让出了一条道。
凤无忧快步出了“金陵别苑”,她心下焦灼万分,深怕朝堂之上再生事端,不得已之下,只得略显生涩地控制着体内浑厚的内力。
这一回,她仅仅扑扇了两下手臂,即可腾空而起。
为此,她还偷偷开心了好一会儿。
然而,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便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提不起劲儿。
“格老子的!爷竟还不如一只鸟儿!”
凤无忧忿忿不平地低咒着,一口气儿没提上来,双脚失重感愈发强烈。
下一瞬,她感觉到身子直往下坠,慌得手舞足蹈,不知所措。
眼看着即将暴摔在地,凤无忧灵机一动,躬身绷脚,双手抱膝,凌空翻转两周半,在空中来了个十分和缓地过度之后,这才紧闭着双眸,忐忑不已地静待着最后的撞击。
正当此时,正巧穿过东临京都城郊密林的北堂龙霆听闻动静,缓缓抬首,略显迷茫地看向广袤天幕中一抹急速飞驰的魅影。
他误以为天上那团阴影是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飞入东临境内的大雕,遂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兴奋地引弦拉弓,欲将之射下,权当做赠予凤无忧的玩宠。
然,当他看清迎面砸来的并非漠北大雕而是凤无忧之际,连连抛却手中弓箭,快步上前,稳稳地将她接入怀中。
“妞妞?”
“北堂老头”
凤无忧察觉到自己并未暴摔在地,而是被北堂龙霆紧搂在怀,心中顿生一股暖意。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他的脖颈,轻声道,“老头儿,幸好你来得及时!”
北堂龙霆心有余悸,吓得浑身发颤,“妞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玉阴阳打通了爷的任督二脉,爷太过急躁,内功根基未稳,便贸然飞了一小段。”
“打通了任督二脉是好事,切莫过于激进,以免得不偿失。”北堂龙霆轻拍着凤无忧的背脊,柔声安抚着她的情绪。
凤无忧后知后觉,这才想起自己如滚珠般圆滑的脉象,后怕不已。
倘若,她真从半空坠下,即便不死不残,也绝对保不住孩子。
如是一想,凤无忧心跳骤急,尤为自责。
她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平坦的腹部,喃喃自语道,“狗蛋,是爹对不住你。爹答应你,一定好好保护自己,绝不再犯。”
北堂龙霆瞅着神神叨叨的凤无忧,困惑不已,“莫不是受到了惊吓?怎么傻乎乎的。”
身后,凌天齐见凤无忧离奇地从天而降,而后又不偏不倚地落入北堂龙霆怀中,由衷地感慨道,“身后乌泱泱数十万大军都未能接住表妹,表妹竟神乎其技地蹿至王的怀中!天意弄巧,血脉使然!”
“数十万大军?”
凤无忧抬眸,往北堂龙霆身后一看,才知北璃数十万大军已然挺进东临边境,朝着东临京都浩浩荡荡而来。
“不错。”
北堂龙霆郑重其事地说道,“君,引得东临朝堂一阵血雨腥风。本王担忧你一个人无法面对东临朝堂的动荡局面,遂连夜赶回北璃,召集了数十万大军。”
凤无忧没想到北堂龙霆竟是为了他,才这般大费周折。
她心下一动,瞅向北堂龙霆满是血丝的眼眸,沉声问道,“一夜没睡?”
北堂龙霆听出了凤无忧话里行间的关心,瞬间红了眼眶。
他瘪了瘪嘴,不愿当着凤无忧的面落泪,疾转过身,缓声道,“本王从未尽过为人父的责任,不值得你关心。”
“来得迟,总比没有的好。”
闻言,北堂龙霆倏然转过身子,张着大嘴嚎啕大哭。
北璃将士将北堂龙霆涕泗横流的模样,大跌眼镜,震惊到移不开眼。
凤无忧深吸了一口气,颇为头疼地看着面前高大伟岸,却哭得像个稚童的北堂龙霆。
“老头儿,能不能不哭了?”
“是爹不好,没照顾好你。你不需要这么懂事,你越懂事,爹心里越愧疚。”
“老哭包,鼻涕虫!你离爷远一些!”
凤无忧嫌弃地躲闪至一旁,心下却觉得十分温暖。
自她有意识以来,便知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白捡一个哭包老爹。
“嗝儿——”
北堂龙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打了数个嗝儿,这才抽抽噎噎地说着,“东临、北璃素来交好,若无大事,北璃铁骑兵当永不踏足东临京都。信号弹收好,若是遇险,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亲率北璃大军赶到。”
凤无忧微微颔首,旋即将袖中方帕递给北堂龙霆,“擦擦!”
北堂龙霆接过方帕,又惊又喜,试探性地问道,“看在本王掉了这么多泪的份上,妞妞可否唤本王一声‘爹’?”
凤无忧神情微怔,话到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