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女子的哭喊声,围观的百姓就见一名贵妇打扮的女子艰难的朝这边赶来,还挺着圆如西瓜的肚子。
“这是杜员外的娘子?”有人低声问道。
“对对,我见过,瞧着快生了吧?”说话的人拉了拉同伴,让了些路出来。
“都这么大的肚子还跑出来,这太危险了吧?”看的人直摇头。
“不然咋办,杜员外这次怕是要被判流放了。”
“……”
众人小声议论,杜夫人已经哭着进了公堂。
“大人,是民妇没有尽到规劝丈夫的指责,才让他犯下如此大错,求大人看在他并未对何姑娘造成伤害的份上,从轻发落吧。”杜夫人哭着说道。
她艰难的要下跪行礼,被周县令喝住了,“你身怀六甲,本官允许不用行礼,可坐在一边听审。”
随即他示意官差从后堂搬了椅子过来,让杜夫人坐在了一侧。
杜夫人道谢,随即看向杜康,眼中又气愤也有无奈,但更多是失望。
随即她又向何书环行礼,“何姑娘,事情我都知道了,是杜家对不起你,我向你赔礼。”
她挺着大肚子要行礼,何书环急忙托住她的胳膊,说:“此事与你无关,丈夫找外室,妻子也是受害者,你快去坐下休息吧。”
杜夫人忍不住又落了泪,她之前不认识何书环,但何书环这话说到她心里了。
她道谢后坐到了椅子上。
周大人暗暗叹气,这个怎么来了?
说起来这些年他很不喜欢杜康,可他娘非得念着杜家的恩情护着杜康,他又不忍他娘动气。
好在杜康有个深明大义,知书达理的好媳妇,这媳妇当年就是杜康爹娘给他挑的,眼光确实不错。
杜康好色,加上赚了些钱就有些飘了,如果没有妻子规劝着,怕是犯的错远不止这些。
梅清浅门口看着这一切,心底忍不住呸呸呸的吐了几口,自己老婆大着肚子要给他生孩子了,他还在外面找外室,还要不要脸?
杜康的老婆也是的,既然都这样了,还管他干什么?最好让他流放了,自己带着孩子管着家业,也不用受男人的气了,岂不是更逍遥?
“杜夫人,本官理解你的难处,但皇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杜康不能因为你求情,就减了罪责,否则本官如何服众?如何让对得起公正二字?”周大人见她情绪平复了,语气放缓了些说道。
杜夫人眉头拧了起来,“民妇知道不该提出这样的请求,也知道犯错本该受罚,只是家中上下那么多张嘴,生意又都是夫君打理,一旦他获罪,怕是杜家上下都难以生存。”
杜康听了急忙说:“求大人从轻发落,就可怜可怜我这快生出生的孩子吧,我怕他们母子以后难以度日。”
围观的人看看杜夫人的肚子,都有些同情起来。
梅清浅眉头越皱越紧,突然开口大声说道:“启禀大人,民妇斗胆多说几句。”
周大人看向她,“说吧。”
这一次,他面对梅清浅倒是平心静气不少了,不用包庇杜康,也就不会看梅清浅不顺眼了。
“我想杜家做生意也不可能都是杜员外亲力亲为,否则杜员外忙的不可开交,还哪有空去强抢良家女子?”梅清浅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让不少人醒悟过来,对啊,杜康怎么肯能亲力亲为?
“只要杜员外把下面的几位重要管事交给杜夫人使用,即便他获罪受罚,生意该怎么运转也能照旧,想来能被杜员外挑中的心腹,也不会在此时掉了链子。”
梅清浅看向杜夫人,“我见杜夫人谈吐清晰,深明大义,想来也能将家里管好,杜大人也能安心接受惩罚了。”
“你这个女人好恶毒,非要置我于死地吗?”杜康气愤的骂道。
梅清浅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杜员外还是先反省反省自己,妻子身怀六甲、临盆在即,你却在外面找外室,还是强迫对方,你一下子害了两名女子,不觉得羞愧吗?”
“你……”
周大人惊堂木一拍,打断了杜康的话,“梅氏言之有理,杜康,你晚些将管事交于你夫人,本官相信她能帮你打理好家产。你哄骗、关押何书环一案,本官判流放关外两年,你可有异议?”
梅清浅看到“两年”一出,杜夫人眼底竟然有一丝松快之色,不知道是觉得两年还算短的,还是因为杜康被流放而觉得松快。
她猜想是后者,因为她不希望女子总把自己当附属品,丈夫做了什么错事都要无条件的原谅。
杜康脸色大变,“两年……大人饶命啊,小的会死在关外的!”
“所以本官希望你记住教训,以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果再犯错,恐怕就不是流放关外这么简单了,可能就是杀头的大罪。”周大人正色说起身,“退堂!”
他转身,抬头看到头上“公正廉明”的牌匾,心里重重的松了口气,脊背挺的更直了。
回想起之前那次,他向母亲妥协,对杜康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他就配不起“公正廉明”这四个字。
这一刻,周大人重新想起自己当初读书考取功名时的报复,要当官为民做主,为朝廷做贡献,而他因为之前母亲的强求,对杜康睁只眼闭只眼之后,差事也没有早些年尽心了,没了年轻时的热血抱负。
这一刻,他重新审视自己,不,他不过三十多,正是仕途的上升期,他不能就这样碌碌一生。
退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