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的传言总是起得十分急,来势汹涌,由这些因为生活富足而格外八卦的百姓交口传扬,很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整个帝都。
“听说了没有?有人在古书上发现了一句话,得慕如锦者得天下!慕如锦,那不就是临安侯家长女的芳名吗?”
“哎呀,不得了!慕大小姐和恪王可是订了婚,那岂不是说,恪王他……”
“嘘!心知肚明不要说出来!”
“恪王原本就是先太孙,若是先太子没有发生那件意外,这天下原本就是恪王的啊!瞧瞧这些年来,陛下都将他防成了什么样!”
“如今恪王若是娶了慕大小姐,那就说明古书上说的都是真的!这天下,当真要变了啊!”
话音刚落,便有人嗤笑起来,“你们的消息可真是不灵通,什么古书?上面的字都已经磨得差不多了,哪里看得出来是你们说的那句话?不过是有人自己生编硬造想要争个噱头罢了!我这个消息才是千真万确的呢!”
“什么消息?”
“听说了吗?今天早上城西的古朝遗址挖出来一块石碑,上头可是清清楚楚地写着晋王当得天下。比起那古书上磨损地都看不清楚字体的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石碑上的字可是真真切切看得清楚摸得到的!”
“啥?晋王当得天下?这句可比得慕如锦者得天下要更直接得多哪!”
“还不止如此呢!护国寺的大乌龟壳上今儿早上也突然出现了金光闪闪的十三郎为帝四个字。这十三郎,可是当今陛下的小名啊!”
“嘘!你知道还瞎说?不要命了?”
“整个京都城都知道了,大家都能说得,我咋不能说?”
“城南城北城东的荒郊野外,也都有人捡到了石头,上面写着各种大逆不道的话。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古书啊石碑啊石头,还不都是有人故意作祟?将我们京都城的老百姓当傻子一样耍呢!”
“你是说?这些不过都是有人造势?”
“废话!哪里有那么多的天降神迹,不过只是人为罢了。不过,经过这么多年在八卦场里的浸淫熏陶,我也算看出来了,这天下的确是要乱了。赶紧地,收拾财帛,卖了闲置的房产,去南方投亲靠友避开些日子吧!”
“还是老伯有见识啊!我这就去将名下的产业转投!”
不管外头的谣言传成了什么样,一时之间甚至还闹得京都城的老百姓人心惶惶,但是确实也再没有人提起“得慕如锦者得天下”这个传言了。
书房里,如锦对着临安侯竖起了大拇指,“爹爹英明!”
临安侯得意地撸着自己的胡须,“不过雕虫小技罢了,晋王会使,难道我就不会?你要害我女儿,我就给他依着葫芦画个瓢!看他气不气!”
他顿了顿,忽然又叹了口气,“锦儿啊,晋王看来已经下了决定要将恪王推到明面上了。就这样,你真的也还是一定要嫁给他吗?”
晋王何其阴险,这是要逼着李渡上梁山啊,伴随着这些动作,恪王就是不反也要被逼着反了……
一旦嫁给了他,锦儿以后的日子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再难得安乐快活的生活。
如锦却道,“父亲,经此传闻,就算我不嫁给李渡,我以后也不可能再有正常的日子可过了。”
得慕如锦者得天下呢,哪个男人胆敢和陛下争天下?
皇室子弟不敢,世家贵族不敢,平民百姓就更不敢了。
晋王好绝,这是要断她去路,误她终身啊!
这一点,临安侯又何尝不懂?
他气氛地一拍大腿,“好一个阴险狡诈的晋王,他这不是要害恪王,也是要将我放在火上烹!咋滴?还以为我临安侯真的命不久矣要死了吗?这么作践我的女儿?”
哼!
晋王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他慕修齐非但不会死,而且还好着呢!这些日子喝李神医的药,远离荤腥,脸色都白嫩了一点呢!
如锦笑着说道,“爹爹且再休养几日,等过两月,您再出来,一掌拍死那个晋王!”
临安侯一边点头,一边摇头,“昨日鲁国公老爷子来了一趟,鉴于如今的境况,我俩都打算要将婚期提前,就定在了下个月十八。”
如今已经是四月中了,下个月十八,就是其实也就一个月的光景。
如锦问道,“不急吗?”
临安侯叹口气道,“急,怎么不急?我的女儿出嫁,总是要十里红妆才有气势。但你二妹出嫁匆忙,别说十里红妆了,因着周氏的事,凡事都一应从简了……”
他顿了顿,“委屈了她。更委屈了你……”
放在手掌心上的长女,要嫁去恪王府为妃,他原本是想要大办一场的,只是看现在的情势,恐怕这次也不能如愿了。
如锦其实对这些都不在意,嫁妆?她手中握着的银两无数,想要什么东西随时可以置办,不差那点。
她将话题岔开,“说来我好些日子没见着二妹了,她过得如何?”
临安侯淡淡笑了起来,“挺好。你二妹夫是个长进的,夫家对她也好,她日子过得挺舒心。”
他长长叹口气,“其实,女人嫁给什么样的门第并不重要,嫁给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关键。就像你爹我,虽然是一等侯,可是却并非良婿。你二妹夫人品好,虽然家里没有爵位,但你二妹却很幸福。”
只要他一日不倒,二女儿在夫家的日子便永远都是快乐的。
如锦对慕淑蔷一直都挺疼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