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求娶锦儿?”
临安侯惊得连手中的杯子都摔到了地上。
“哐当”,碎了。
他望着态度格外恭谨地站在一旁的恪王眼睛瞪得像铜铃。
千防万防,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就知道恪王对长女图谋不轨居心叵测,那小眼神儿就明明白白写着呢,所以事事处处都摆明了他不同意的态度。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态度如此坚决,但恪王却还是厚着脸皮上门来提亲了!
临安侯冷哼一声,还特意甩了甩根本的袖子上的灰尘,“王爷谬爱了,但王爷与小女实在是有些不大合适!”
语气冷淡,斩钉截铁,再一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贤侄,此话差矣!”
座上,瘦骨嶙峋但精神头分外高涨的鲁国公笑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然后说道,“我怎么瞧着恪王与令爱郎才女貌,好一对璧人呢!”
他伸出手来,拍了拍气呼呼的临安侯的肩膀,“而且你看这俩孩子,郎有情妾有意,彼此情投意合的,他们俩倒没觉得自己有啥不合适的呢!”
这句话简直不偏不倚丝毫不差地打在了临安侯的痛点上!
没错!
恪王的恬不知耻最多能让他感觉到气愤,此刻羞答答地站在恪王身边的长女才让他感到伤心难过。
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假若锦儿没有被老男人的糖衣炮弹迷了眼,恪王这点小道行能得逞吗?
能吗?
锦儿啊!
唉!
一想到这里,临安侯就觉得内心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心烦,心酸,内疚还有懊悔!
说来说去还不是当年的他实在太……混蛋了,将长女一个人留在了举目无亲的宿州,任由个奶娘拉扯大,导致了孩子从小缺乏父爱,这才一眼就被快能当她爹的男人给蛊惑了!
怪他!怪他啊!
鲁国公从临安侯的后脑勺上看出来了贤侄内心的波澜起伏,他嘿嘿一笑,知道自己这招使对了。
使对了那就接着往痛点处打呗。
他咳了一声,“我知道,贤侄是嫌弃恪王年龄大。
也是,恪王的模样俊朗这点儿不必说,才学也是受到陈院长首肯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贤侄总不至于连亲王都看不上。
那说起来,恪王唯一的短处,也就是他的年龄稍大一些了。”
他顿了顿,“但年长有年长的好处啊!年龄大一点晓得疼人,知冷知热的,能照顾好锦儿。
说到底,咱们锦儿这身份地位不提,她自个儿也是个有能耐的好孩子,她嫁人图个啥呢?不就是图有个体贴周到的好郎君,能好好照顾她一辈子吗?”
“照顾”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字字句句打到了临安侯内心的伤疤上。
临安侯的心不由有些松动了……
对呀!
他身为天子近臣,又是一等侯,普天之下,地位比他高的人就不出一双手那么多。他的女儿嫁人,难道还需要图对方的地位金钱?
不需要啊!
只要未来的女婿对长女好,体贴入微,照顾周到,一生呵护,不是就够了吗?
别的不提,年龄大的男人确实更会疼人。
比如自己,瑾萱就常说自己体贴呢!
要知道他年轻时可是半点沙子都容不下的人,脾气又大,性子又急,还不容别人说话。要不,怎么能将原配发妻给气得非与他和离?
所以说,这男人啊,还是得多长点岁数,多经历点事情,多点岁月的洗礼,这才能更温柔和顺一些,也更柔软一些。
不对不对!
临安侯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怎么就顺着鲁国公的话把自己给带歪了呢?
他不喜欢恪王是因为恪王老嘛?
老,只是他不喜欢恪王的一部分而已!
他不喜欢恪王的可是他尴尬的身份啊!
鲁国公眯了眯眼,“贤侄?老夫晓得,你还顾虑恪王的身份,怕将来锦儿嫁给了恪王,四处受到钳制,对不?”
他看了恪王一眼,凑到临安侯耳畔,压低声音说道,“贤侄是怕陛下不高兴?那你可是想多啦!陛下与恪王之间的关系,可不是外人想的那样……”
临安侯一愣,“那是怎样?”
他确实经常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陛下其实很重用恪王似的。
但那也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实际上,恪王就是个闲散的王爷罢了,天天闷在家里饮食作词。
鲁国公压低声音说道,“贤侄你想想,每次朝中有重要的事,是不是恪王都在场?而且……”
他顿了顿,“而且,所有人都走光了,恪王也还留在陛下的身侧?”
临安侯皱着眉琢磨了一阵,猛然发现,好像……被说对了!
他讷讷道,“倒是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比如说上一回东山隐秀峰上,恪王可是整场最神神叨叨的人,也是最晚离开离宫的人。
而且,在寻找锦儿的过程中,他还隐约看到了禁卫军的某位统领向恪王汇报了搜查的内容。
禁卫军统领,那可是直通陛下面前的人物,照道理说,有事情应该直接给陛下回禀,而不是和一个闲散的王爷扯有的没的。
这不合常理。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了。
只不过事情多,一忙,他就忘记去琢磨这件事了。
莫非……
临安侯小声问道,“国公爷,那您的饿意思是……”
鲁国公收回了自己精瘦的老脸,“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