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闻言脸色大变,“她……她怎么会来?”
她眼底闪过一丝怀疑之色,“慧姑姑,是你放她进来的吗?”
皇后娘娘的仪仗队足有数十人,哪怕她只是去中殿换个衣衫,也有浩浩荡荡的宫人伺候,那么多人,就拦不住一个小姑娘吗?
除非,是有人故意要放她进来。
慧姑姑连忙跪了下来,“奴婢怎敢?”
她抬头,面上带着几分惊惶,“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人,娘娘未曾吩咐,奴婢绝不敢擅作主张。”
萧皇后稍微冷静下来,“对,你不敢放她进来。”
她捂住胸口,轻轻叹了口气,“比起我来,你恐怕更不想要见到她……”
慧姑姑见平日里杀伐果断的萧皇后,一想到那个人就整个都变了,不由轻轻摇了摇皇后的肩膀,“皇后娘娘,咱们不要自乱阵脚。”
她目光深沉而平静,一字一句说道,“她早就已经死了。站在外头的那个人,不过只是生得像她,却根本就不是她!”
萧皇后摇摇头,“这次……和上一次不同……”
她面上显出复杂的神色,“二十年前的苏梓萍,与她也十分相像。可是第二眼见到她,我就确定她不是。当时,我也曾担心陛下会被苏梓萍的外貌所迷惑,可陛下比我还清醒。他一见她,就知道她不是……
可慕如锦不一样……
陛下这一次,与上一次的反应截然不同……”
慧姑姑连忙说道,“慕如锦是苏梓萍的女儿,她像的是苏梓萍,而不是……那位……”
她顿了顿,“至于陛下,娘娘根本无需担忧。
慕如锦事是临安侯的女儿,陛下万没有将自己心腹的女儿弄进宫的道理,这岂不是要招埋怨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陛下真的将人弄进了宫来,那岂不是正好?您是六宫之首,后宫的女人不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慕如锦再厉害,进了宫,也只是只被折断了翅膀的小鸟,飞不出皇后娘娘的掌心去!”
萧皇后想了想,“倒也是。”
她抿了抿唇,“那丫头能来,必定不是偶然,既然她要见我一面,那我也万不能露了怯。慧姑姑,替我更衣!”
慧姑姑笑了起来,“哎!”
如锦随着宫人的指引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中殿,一直走到了这座紧闭的门前。
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冷眼旁观着宫人卖力的演出。
宫人此刻浑身都冒着冷汗,矮着身子说道,“中殿内早就已经备下了各种衣衫,慕大小姐挑着换便成。奴婢……奴婢在这儿等着,您快进去吧!”
说着,“吱呀”一声,将门一推。
如锦冲着宫人笑了笑,轻轻地抬起手,从他肩膀上取下一株碎落的梅花,抖了抖,弹掉,“好,那就有劳了!”
宫人脸色一变,顿时身子矮得更低了。
如锦踏入中殿,见四周都是挂着衣衫的架子和屏风,将偌大的地方隔成了一小间一小间的。
架子上的衣衫各种尺码颜色款式都有,件件都是锦衣华袍,这么大手笔,果然不愧是宫宴呢!
她徐徐走着,转身便看见了一套红色的衣衫挂在那里,旁边的铜镜前,还摆了与之搭配的金冠和钗环。
不论是材质还是剪裁,都是庆阳郡主喜欢的款式。
如锦冷笑,“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遂了你的心愿可好?”
不一会儿,满身火红的少女从帷幔背后走来,烈焰红唇,黑发如墨,明眸带着星火,身姿皎洁如朗月。
她的目光投射在尽头的那道帷幔处。
光影飘摇,纱帐动乱,隐约传来女人轻微而细密的呼吸声。
如锦当然知道,那里面的是什么人。
不过,她并没有过去。
反而退回到了刚才换衣裳的地方,将纱幔放下,坐在了铜镜前。
她在等。
萧璃并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
她不去找她,她自会过来。
果然,萧皇后换过衣衫重新补了妆面许久,只听见外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却始终不见有人过来。
她立刻心焦起来,压低声音问道,“她怎么还不来?”
莫非,真的只是单纯过来换个衣裳?
可那就不对了啊!
慕如锦紧随她而来,不可能不知道她是到了中殿。难道是外头的仪仗都被人撤光了,所以她不知道里屋还有人?
慧姑姑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她抿了抿唇,“皇后娘娘,您不必过于在意这个丫头的。衣衫换好了,不如我扶您回大殿去?”
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罢了,又不是非见不可。
就算真的要见,也不一定要在这样的场合……
说得难听点,现在这里除了她,就没有一个中宫的人在,万一那丫头发了疯要对皇后娘娘做什么,岂不是危险?
照她的想法,倒不如等这次过后,找个时间宣那丫头入宫一趟,满殿都是皇后娘娘的人,心里头这才踏实。
可萧皇后并不这样想,“慧姑姑,你出去看看,那丫头走了吗?”
慧姑姑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萧皇后一身华贵的皇后朝服,端正地坐着,脑海中不知道有多少奇怪的想法闪过,可眼神里却还是一片迷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慧姑姑一直没有回来。
她终于有些担心了。
“慧姑姑?慧姑姑?”
没有应答。
萧皇后忍不住撩开帷幔,亲自走了出来。
此刻,中殿内安静如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