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朱璟身体素质不错,加上习武勤奋,很少有生病的时候。
可这一次,病灶却来得凶猛。
躺在龙榻上病仄仄的,任凭人喊许久,都一动不动。
眼皮紧阖,小脸小嘴都红通通的,呼出来的热气都烫得慌。
苏太后看过之后很着急,连忙让人去请太医。
“快去修老先生家中请人,记得一定说话客气些,毕竟大清早的扰人好梦。”
“是。”
小太监领了命令,匆匆忙忙离去。
苏太后最信任的太医便是修老先生,不过他年事已高早已从太医院退隐。
好在修老先生本就是京城人士,退隐后又时常去太医院教导学生,深受大家爱戴,找起来倒也容易。
若是换作旁人,没人敢在这种时辰去请修老先生,可这回是皇上病了,苏太后心一横也就顾不得这么多。
修家值夜的家奴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宫里来的人。
问清楚状况,家奴赶忙去禀报修老先生。
老先生披衣下地,简单洗了个脸收拾一下,便乘坐来接他的软轿入了宫。
当今圣上生了病,可不是小事。
修老先生十分谨慎,入了宫先用温帕子净了手,然后来到龙榻前为小皇帝细细把脉。
苏太后焦急守在一旁,见修老先生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也愈发沉不住气了。
“老先生,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只是普通发热,修老先生的神情大概不会这么严肃。
还真如苏太后所料,修老先生抬头望了她一眼,“太后稍等,老朽还需要再重新诊治一番,方能下结论。”
能让修老先生没怎么有把握,需要第二回确诊的,大概没几个案例。
苏太后脸色唰白,认真想了想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这种情况下,焦虑没有一丝作用,反而可能会因为心情失衡,做出错误的决断。
苏太后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
这二诊修老先生足足用了一刻钟,终于等到他将搭在皇帝手腕间的三根手指收回,却又见他起身往桌前走去。
桌上放着他的专用诊箱,箱内有银针铜锤等好多自制器械,这是一只宝百箱,只要老先生外出看诊基本不离手。
修老先生从箱子里取了银针出来,吩咐宫女点上蜡烛,将针尖用烛火燎烧消毒后,将细针刺入小皇帝的手指。
“疼……嘶……”小皇帝昏昏沉沉的蹙了眉,嘴里哼哼唧唧,虽然精神状态不好,但对于疼痛依然敏感。
苏太后连忙起身安慰儿子:“璟儿乖,是修老先生在给你看病。”
小朱璟许是听到了母后的话,不再嘟囔,亦或许身体真不舒服,安稳躺着任凭修老先生摆布。
修老先生刺针的动作快而准,在朱璟左手上连续刺破中指无名指两处,便将银针交与身旁的宫女拿着。
自己则抓起朱璟两根被刺得指腹处往下挤压,“汩汩……”两股黑血顿时冒了出来。
苏太后大惊:“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挤出来的竟然是黑血,不是正常的鲜红!修老先生神色郑重:“果然不出所料,皇上中了毒。
瞧着面色只是普通的发热,但口唇间略有发乌。”
苏太后傻眼,“怎么会这样?”
事实就是这样,小皇帝不知何时中了毒。
“平时我已经很注意,怎么可能还会被……”苏太后低声呢喃着,整个人已经似乎没了力气。
眼中满是心疼,亦有悔恨。
朱璟虽为帝王身,却历经种种磨难,能够继承大统实属不易。
幼时那次在宫里被劫,让苏太后犹如噩梦。
若不是后来被白擎夜叶宸等人找回,她真不知自己后半生如何过下去。
可是现在,难道又要重蹈覆辙?
内心的酸涩一涌而上,苏太后望着儿子惨淡的小脸,很快湿了眼眶。
千小心万小心,仍然抵不过有心人步步算计,终究还是自己太弱,没有强大的能力来保护儿子。
修老先生见状,忙俯身说道:“不过太后也不必太过焦虑,据老臣观测,皇上发热是身体受寒,加上近期劳心费神所致。
而中毒只是伴随发热而提前显露出来,现在迹象浅显,且为慢性毒,目前看不足以致命。”
苏太后稍稍安了神,转过身去用帕子擦拭眼泪。
“老先生,这是什么毒?”
“还不知,老臣需要回府翻阅医书查些资料,方能确定。”
“可有把握为皇上驱毒?”
“老臣只能说尽力而为。”
“……”好吧,给人瞧病这种事,无论哪个大夫都不敢说一定有把握。
苏太后后觉是自己心急了,“好,那就麻烦老先生。”
“太后言重,这是老臣应该做的。”
小皇帝沉沉欲睡,修老先生开完治疗发热的药方,便离宫回府研究关于中毒的医书去了。
等大殿安静下来后,苏太后开始考虑事情经过。
作为一国之君,每日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侍奉,也有严格的操守规范,怎么可能会被人下了手脚?
这件事有猫腻,但目前却有一个难题摆在苏太后眼前。
此时已经到了上朝之时,只怕金銮殿内已经等满了重臣大员。
大家等待许久,迟迟不见皇上露面,难免会多想。
不过皇上中毒这种绝顶大事,不能轻易泄露出去,免得被有心人可乘。
苏太后转眼一想,迅速让人先去寻白擎夜过来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