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的确像是在梦中,皇上何故赐婚?又为何单单挑选谢鸢?且事先未曾知会他一声,便在朝堂之上直接下令,其中意味不可深思。
他这一辈子要不是靠着才将戚家发展起来,恐怕到老都不会有如此成就。官都御史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名,就怕……到时他顶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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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三月,春光明媚。
初六是御史府与谢家结亲的好日子,此乃皇上亲赐,坊间传闻定是段美好良缘。
成亲之日不少宾客到来,场上座无虚席,不少友人打趣戚建,再次能抱得美人归。
戚家前往谢家的迎亲队已经归来,在众人的注目下,华衣在身的谢鸢被人搀扶着进到礼堂,拜堂后再领入洞房。
皇上可以说是他们俩的媒人,大婚当天命苏公公送来很多贺礼,宾客们不敢像寻常一样玩笑取闹,整个流程下来,气氛都比较庄重。
谢鸢进府了,陈蓉便开始被人踩在脚下。
前堂锣鼓喧天,菊园安安静静,除了偶尔一声婴孩的啼哭,才不至于让院子过于冷清。
戚玉和戚静姝皆在前堂拜礼,望着那鲜红欲滴的嫁衣,想着谢鸢会是怎样的嫡母,戚玉只想着她只要对府中人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而戚静姝面目冷漠,像个旁观者似的围观爹爹的新婚,嫡母的位置娘亲无论如何上不去了。
这里所有人都微笑着,都热闹着,却没有一份热闹是属于娘亲。戚静姝心有不甘,头也不回转身走出前堂。
小婴孩刚吃饱,心满意足腻在陈蓉怀里,所幸她还有儿子。
“娘亲!”
院子外面传来女儿的声音,陈蓉扬头应了声,见她愁眉苦脸跑进来,还未说一句话,先紧紧抱着娘亲。
察觉到女儿不高兴,想是在前堂见到了什么,陈蓉将小青云递给翠枝抱出去,把女儿拉到跟前细细盘问。
还能为了什么?不过就是新人进府罢了。
“娘亲,爹爹不是说只爱你一人吗?那为什么还要娶其他人?”戚静姝不懂,她跟娘亲进府的时候蒙头盖面,很怕被别人认出来。可今日这位嫡母,花轿迎亲,在祖母面前拜堂,她方才还听说,爹爹要带她去祠堂见各位祖先大人。
可娘亲……就从来没有这些待遇。
瞧瞧,连孩子都懂的道理,陈蓉不免感伤。
“爹爹这样做是为了戚家好,也是为了我们好。”
戚静姝连连反驳:“才不是!他娶了别人就是为我好为娘亲好吗?我不要这样的好!”
巴掌大小的脸上满是倔强和不服气。
“我知道你现在不管家,是不是由嫡母管家了?我不喜欢她,我想要娘亲当嫡母……”
“胡说!”隔墙怕有耳,陈蓉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女儿的心思她都懂,可现实如此,又能如何?她早看出来了,府中说话最有作数的当数老夫人,老爷在她面前也只能做个听客。
如今谢鸢进府,陈蓉再想要讨好老夫人便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老夫人一直存在,始终都会是祸害。
陈蓉深呼吸一口气,紧紧搂住怀里的静姝,有个不成熟的念头渐渐浮现在脑子里。
洞房花烛夜,戚建被宾客惯的烂醉,摇晃着身子跌跌撞撞找到摘星阁。
陈蓉眼巴巴想要搬进去住的摘星阁,得了老夫人的允许后,给了谢鸢。
毕竟是皇上赐婚,身份大不一样,就算是住进摘星阁各方面也都合适。
谢鸢带着红盖头坐在床边,静静等戚建到来。虽然不是第一次做新妇,可她心里还是略微紧张,下马车时偷偷扫了一眼戚建,五官俊朗,人也不错,不是什么歪瓜裂枣之辈。
戚建摇晃着走进来,先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双手一拱,弯腰强装精神道:“夫人,初次正式见面,唐突了。”
谢鸢手里攥紧着手帕,微微出汗,声音清脆:“老爷客气,宾客都离去了吗?”
“管家都一一送出府去了。他们那些浑人,硬是要与我喝酒,来日我定也不放过他们……”
他醉醺醺到谢鸢面前,轻悄悄挑起盖头,美人如玉,面若桃花,脂粉的映衬下,更显动人。
戚建顿时心动,他本也年纪不大,正是刚烈的时候,见到貌美女子有所反应都很正常。
谢鸢仰起头看他,红艳的嘴唇格外诱人。
“那歇息吧。”
戚建重重点头,衣衫都没解,直接扑倒谢鸢,两人一起躺了进去。
次日一大早,新妇要去到永和堂请安,并且还要给戚老夫人敬茶。
戚老夫人亲自挑选的人,从头看到尾都是满意的。只是今日谢鸢心情不顺,除了面见老夫人微微笑以外,其他时候都黑沉着张脸。
院外有人通报,陈姨娘来了。
戚老夫人意外她竟然会来,目光落在谢鸢身上,见她眼神不惧,颇有一种等候已久的感觉。
小青云留在菊园由丫鬟婆子们伺候着,陈姨娘一人来永和堂,略微粉黛的一张脸上,还是掩盖不了几分虚弱。
“这位便是姐姐吧?”她一踏进来,没有先向老夫人行礼,反而把目光直直落在谢鸢身上。
眼神里带着一丝丝挑衅意味。不过在旁人看来,语气亲昵,笑容可掬,极其亲和呢。
谢鸢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她。可黑沉着的脸,可以看出她情绪并不高。
陈蓉识趣怕再难堪,不再与她对话,向老夫人屈了屈身,落座在左侧的椅子上。
她本还在月子期间,不能出门受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