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君庭分明是生气,却气得无可奈何,也不发作,就由着她闹腾,颇让凤乘鸾舒心。
用条活鱼将他捉弄一番,如此就不会被他一眼看穿,她是专程过来看他的了。
她心中稍定,将食盒上一层一掀,下面还有一层,“别担心,我没那么残忍,这下面才是正餐,看看能不能入得了王爷的眼?”
一条红烧鱼,一份熏肉,两道清淡的小菜,也特意放了北辰人爱吃的辣椒,主食除了米饭,还有山鬼口吃过的那种薄饼,外加一份老火煲了许久的靓汤。
欲盖弥彰的小样儿!
阮君庭看了一眼,眼帘明明垂下,忽地掀起,看向她的脸。
“你特意为本王安排的?”
凤乘鸾被他的目光看得面皮有些发麻发烫,蹭的站起来,有点手足无措,“我……不知道您老人家都吃什么,我想着猫儿嘛,都爱吃鱼,然后这汤,是我们南渊人都爱喝的,还有……,剩下的你在山鬼口吃过什么,就是什么咯!”
她说完,转过身去,狠狠闭着眼,咬了唇,天啊!疯了!肉麻!受不了自己了!啊啊啊!
凤乘鸾拔腿就走。
身后也没有动静。
他也没开口留她,她就没办法再留下来看他吃东西……
这次糗大了!
算了!阮君庭不过是在这里修桌椅板凳而已,又不会用锤子把自己捶死,若是饿了,难道不会自己去找东西吃?
你凤乘鸾难道不是应该以他累死、饿死为乐吗?
为什么竟然为了看一眼人家在干什么,搞出这么多名堂!
还专门给他安排了一顿饭!
这里是你的闺阁,你的院子,你的家啊!
啊啊啊啊!受不了自己了!
她落荒而逃的身影,煞是可爱,身后,阮君庭提筷,悠然道:“等一下。”
“干……干什么?”凤乘鸾立刻老老实实站住了。
“本王是北方土包子,不太会吃鱼,有劳少将军。”
凤乘鸾的脚就挪不动了。
哄猫儿吃鱼啊!好耶好耶!
她向后退了两步,绕了回去,故意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来掩饰自己的慌张,“有什么不会吃的?张嘴吃呗。”
“不会挑刺儿。”阮君庭回答地淡定,完全、彻底地不要脸。
“哦。”凤乘鸾别别扭扭在他对面坐下,提了筷子,“刺儿是吧?先吃你的肉,等着!”
阮君庭乖乖端着碗,提这筷子,“你不吃?”
“我……,等会儿!”凤乘鸾低头,认真将鱼腹上的大刺挑出来,又将鱼脊上的一排小刺夹起来,因为是快马加鞭从南海运来的海鱼,就比较少刺,最后将整块的鱼肉挑到一旁,剩下的就是一条完整的鱼骨头。
她将鱼骨头和之前的大刺小刺,整整齐齐全部码在碗里,双手捧到阮君庭面前,“王爷,请!”
阮君庭:“……”
凤乘鸾眨眨眼,“不是不会挑刺吗?我帮你挑出来了啊?王爷不吃吗?哈哈哈哈……”
说完,狂笑着,将那碗鱼刺塞给阮君庭,生怕被他抓了,掉头就跑,一溜烟儿,消失地无影无踪!
——
如此几日,凤家的人都知道,三小姐的闺房被大帅爷给拆了,又有隔壁的蓝公子每日翻墙去修家具。
偌大的帅府,女人多,就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蓝公子出身低微,懂得勤俭持家。
也有人说,蓝公子是被夫人罚做木工。
更有人说,这是大帅在考验蓝公子的诚意。
秋雨影揣着袖子,立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主子埋头锯木头,打磨,上钉,桩桩件件,做得一丝不苟,两军和谈都要躺着上山的懒人,如今居然亲手给未来的小媳妇修家具!
“王爷,不如,这些粗活儿,就由属下代劳吧?”
“滚。”阮君庭拉长了声音,对这种一天不下一百次的请命已经拒绝到麻木。
他将凤乘鸾的绣床上最后一颗钉子敲进去,站起身来,用手晃了晃,嗯,稳的。
这床,无论怎么使劲儿,都不会榻了……,呵呵呵呵……!
都不懂王爷一直在傻笑些什么!
秋雨影看到阮君庭嘴角不经意间扬起的弧度,忽地觉得自家王爷什么时候变得烟火气这么重了?
而凤乘鸾,自从闺房被阮君庭占领,那日又喂了人家鱼刺,就再也不敢过去找死,每日又没别的事儿干,就粘着唯一知道她秘密的凤静初,一本正经去东苑读书。
东苑的学堂,清幽雅致,书香四溢。
凤若素瞅着凤乘鸾去茅房的功夫,凑到凤静初身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凤静初本就不愿趟这个混水,连日来各种借口推脱,“姮儿时时刻刻与我在一起,我真的去不了。”
“去不了也得去!明天她们会在梵台寺礼佛,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是再找借口推脱,别怪我不顾姐妹情谊!把你的事儿全抖搂出去!”
她正在凤静初耳边恶狠狠威胁,屁.股底下忽地一空,扑通一声,人就坐在了地上。
“哎哟!谁呀!”
凤乘鸾正站在她身后,两手叉腰,“干什么呢?趁我不在,欺负初初?”
凤静初勉强笑笑,“好了,姮儿,没什么的。她是过来问我先生考的课业,我不肯说,她就说两句狠话罢了。”
“嗯,谅她也不敢!”凤乘鸾跟凤若素瞪眼,“还不走开?你坐在地上,让我坐哪儿?”
她一发狠,凤若素立刻跟个耗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