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泽身上的蛇都弄掉了,可他的心却沉了下去。
完了完了,里子面子都丢尽了,他在自己的爱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梁承泽觉得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不好了.再看自家妻子,她分明就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梁承泽觉得自己的神圣瞬间灰暗了起来。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人生最丢人的一瞬,被自己最爱的人看见。
梁承泽转过头,冷冰冰盯着地上那几条在地上来回蠕动的,黄色条状东西。这些恶心的、肮脏的、不该存在于世危害大众的生物,真应该灭绝了才好。一想到刚才就是这一条东西,在自己脖子后背上爬来爬去,梁承泽身上的鸡皮疙瘩就不自觉地向外冒。这种感觉真是……难以言喻的恶心。
“抱歉,我没看好这几条小蛇,它们本来是被我锁在蛇房里出不来的,没想到不知怎么的,就溜出来了。”宋京辉一边向梁承泽道歉,一边把几条小蛇抱起来,扔回蛇房里去。
梁承泽看着宋京辉熟练地抱起小蛇的动作,眼角抑制不住地抽了抽。天呐,她在做什么?她居然把那几条恶心的、肮脏的东西抱了起来!梁承泽觉得自己就像是看到无数的、密密麻麻的病毒细菌从小蛇的身上,沾染到了宋京辉的身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恶劣的感觉在心中发酵。
如果说这样梁承泽还是能够坚持住的话,接下来发生是事情,就是压垮梁承泽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了。他看见了什么?自家妻子在将身上的蛇丢回蛇房的时候,他居然就眼尖的从门缝里,发现了一堆蛇!
对于一个洁癖严重到,不许任何人碰触自己的人来说,今天发生的事。极大地刺激了梁承泽,就像是一个有心脏病史的人,居然经历了蹦极一般。梁承泽承受不住了。
“我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梁承泽居然还有理智先跟自家妻子说上一声,这才如同逃命般地逃了。
当自家大门发出“碰”的关门声的时候,宋京辉突然爆发出了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宋京辉把自己摔到沙发上,笑得直捂肚子,“哎呦,我不行了。我的肚子,哈哈——”
马小非虽然被宋京辉要求回去继续睡觉,可注意着外面动静的他。却不可能还睡得着。知道听到门锁上的声音,还有宋京辉的大笑后,他才又走出客房。
“宋姐姐,究竟怎么了?”马小非看着笑得毫无形象的宋京辉,疑惑地抓抓脑袋。
“没事。”宋京辉摆摆手说道。“只不过刚才那个人被家里的小蛇们吓跑了。”
“啊?”马小非愣了愣,“被小蛇们吓着了?”
自小生活在深山与蛇虫为伴,见人不多的马小非呆住了。会有一个大男人,因为几条毫无杀伤力的小蛇吓跑?马小非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好弱的男人……”马小非这样想着,却不知不觉地说啦出来。
宋京辉也跟着一呆,继而爆发了更加猛烈的大笑。
那个自以为天上地下最优秀——事实上他的很多脑残粉也如此认为——的男人。居然会被按上这句话,这可真是太有喜感了。好吧,小非也没有说错。梁承泽可不就是被几条毫无杀伤力的小蛇给吓跑的。不知道梁承泽如果知道有人这样评价他,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宋京辉捂住脸,实在是太好笑了,她的脸都快笑僵了。
一块玻璃,阻挡了母子两人.
何珍惠坐在玻璃的这一边,心疼地望着玻璃那边的儿子。宋敬之脸色黑黄,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就像是斗败的家犬,完全没有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瘦了。瘦了。”何珍慧喃喃着,心疼得不得了,“敬之,你怎么样,在里面可好?有人欺负你吗?”
宋敬之一直低着头,似乎完全不想看到自己母亲,闻言自嘲地笑道:“妈,你都说我瘦了,还问我好不好吗?”
“……敬之,你受苦了。”何珍慧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心疼。她的儿子,在监狱里,没有自由,每天还要受管制,被迫做一些体力活儿。她的儿子,自打生下来就过着太子一般的生活,哪曾吃过这样的苦?她心疼儿子,却对改变儿子这一现状毫无办法。
宋敬之纵有百般缺点,却是个孝顺母亲的。他到现在也没抬起头来,看他母亲一眼,也是没脸见她,不想看到母亲为自己担心的样子。母亲从来都是进退有度、成竹在胸的,在宋敬之的心里,自己的母亲绝对是个厉害的,就是自己那位父亲,也完全赶不上她。现在他母亲这样无措心痛的表现,让宋敬之的心酸涩涩的,简直是心脏被丢在醋罐里,又被狠狠地揉搓一样难受。
“我在这里其实也还好,虽然失了点自由,但是生活有序,该工作时工作,该休息时休息,闲暇还看看书读读报,倒也挺自得。妈,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宋敬之想了想,说道。
何珍慧自然明白儿子是安慰自己呢。但还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你呀,以前就是太冲动,生活也总是不规律,日夜颠倒的。在里面磨磨性子也好。等过几天,我就带你走。”
“带我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宋敬之嘴里发苦,心里难受得很。这话他含在嘴里,却没有说出来,让他妈听到。
“我知道。你也别总是担心我,反正我迟早都会出去。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像以前一样,总是忙着工作,与那些太太夫人们聚会,也不要太入心神,总是自己舒服了,才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