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歌愈听感觉愈发不好,锦落还没讲完:“本来,四姑姑想将道士供奉在他们家里,可惜,银钱上不足,这才将主意打到了咱们府上。昨儿在冬园的那番哭闹,就是因为这个。当时,老太爷也在,她刚说出来,就被老太爷骂了一通。这么着,才和咱们小辈儿的扭上了。”
锦歌问:“六姐姐,我怎么感觉那个道士怪怪的?且不说他是真是假。就当他有些本事,可若是真要下山收徒,他理当巡游四海才是,作甚在京落脚不说,还单盯上四姑姑一家?”
锦落嗤笑:“四姑姑说老神仙会掐指算缘。称和咱们府甚有渊源。”
锦歌摇摇头:“我还是觉得怪得很,却又说不上来。”
锦落笑道:“你感觉奇怪就对啦,神仙们不都是乘风自在,食露逍遥的么?怎么会恁地在意那些黄白之物?说什么有缘,也不过是他的托口儿,他倒想多找些人家呢。谁去理睬他啊。你不知道,前年,也有个怪人找到我同学家。也说是有缘啊,修仙啊,结果被她们姐妹给打出去了!你说,谁家好好的孩儿能舍得出去?换言之,谁知道他是不是骗子专门儿骗孩子的!”
锦落的话如同雷鸣。将锦歌头脑里的迷雾驱散,只剩一片清明。她拉住锦落道:“六姐姐,我想起一件事儿来!话说还是我来京前那一年,南地闹出一件事儿,说有一回一艘商船搁浅,结果救援人驰援时发现,里面竟藏了一批孩子!后来一追查,却是那黑了心的贩子将孩子骗了去,打算卖给外国人做实验的!”
“啊!”锦落大吃一惊,“竟有这种事儿?……等会儿,我想想,好像有那么一回子事儿!……我想想,我想想……是啦,是啦,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好像报纸还报过一回!不过,那时只是听说,是说船里藏了孩子,却不知后面还有这一出!”
锦歌说得话,是略有隐瞒的。咳咳,主要是因为救孩子的幕后英雄是她老爹,苏六爷。说来,那天也是苏六爷闲得慌,他见路边儿有几个不地道的外商不干人事儿,心底的暴力因子就蠢蠢欲动。手痒难耐之下,他便一路追踪着那些洋鬼子,打算撬了他们的商船,给他们个教训。却没想到,无意之中竟然发现了船里面的真相。
“不行,我得跟老太太说一声!”锦落的急脾气终于显现出来,听了这事儿便忍不住要跳脚,好在锦歌劝住了她:“六姐姐,今儿可是过节呢!咱可不能坏了老太太的好心情。再说,左右那道士离咱们府邸不远,他有什么动作咱们也好盯着,总不至于出什么大事儿。不如让老太太先开开心心的过节,这事儿以后再说,免得让老人家跟着忧心。”
锦落恍然:“你说的极是,我且盯着他,免得一惊一乍的,惊到老太太不说,还让人钻了空子。”
……
转眼就是初二,这回又闹出了一个事儿。
二房本来有三个儿子两个姑娘,只因为大儿子和大女儿是妾室所出,因此平素在府里并不显眼。这回事情的因由,还就在二房这个庶出的女儿——苏府的二小姐苏锦衣身上。
苏锦衣如今年方二十三,嫁人也有五六年了,平素并不怎么回娘家,一年唯有正月初二回苏府一次。
按说,这回初二,她应该照例带着夫婿回府,尤其是老太太在年前还专门给她递了信儿,说家里来了没见过面的堂妹堂弟,让她于初二一早早点儿归府,好认认亲,这苏锦衣也的确回信了,信里还很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欢快,这让老太太心里很高兴,于是一过元旦,就又给她补了份厚重的礼物。
可是这到了正月初二,自一清早儿直到下午,那苏锦衣的身影都没有出现。老太太虽心里不豫,却也有几分担心,便让苏恒亲自去她婆家接人,结果,人没接到,还生了一肚子的气。
“老太太,您是没瞧着,那贺家忒是欺人太甚啊!我那可怜的二侄女儿啊!我连面儿都没看到,可不知在他们家受了什么罪啊!这孩子命苦,打小儿就无声无息的,可怜见儿的啊!”
苏府的四姑太太是跟着苏恒一块儿去的,因此,才有了现在这一番唱念做打。她斜眼儿睨了苏二爷夫妇一眼,手帕掩下嘴角儿的冷笑:“哎呀,二哥二嫂,你们这为人父母的,可得给我那可怜的二侄女儿撑腰啊!”
锦落凑到锦歌耳畔,轻道:“十妹妹,你是不知道啊,咱们这位四姑姑是专注给二伯他们添堵,几十年不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