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看着自己儿子,很是心痛,但是根本就没办法阻拦劝慰他,如果孩子是变成这样,真的是闻人姑娘所说的原因,她又何尝没有错,说到底是她没教好儿子。
要说王家的其他人自然是好奇的,赶过来之后却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一时间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状况,而从下人那里听到“怪物”,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探究的**,然而,有些东西,一听就是禁忌,探究了,谁也不知道会引发的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压住蠢蠢欲动的心思,第一时间对身边的人封口,然后转身离开,不掺和进去。
正式开始是坐月子的女子,尽管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可是看到哭起来几乎都没什么声音的孩子,还是忍不住掉眼泪。然后,她看到了提着篮子,脸肿得更馒头似的,狼狈不堪的丈夫,一时间怔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男人也看着她,他什么时候好好的瞧过她?好像是成亲的时候,现在跟那个时候自然是不同,可是他已经不记得她那时候的样子了。
女子突兀的垂下头,“你怎么来了?我以为,我至少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你。”
听起来,似乎也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忽略那压抑不住的泣音。
男子的脚步虚浮,宛若游魂一样的走过去,一屁股坐到床上,篮子放在床上。
在那一瞬间,女子好像就明白了,她知道这孩子是个“怪物”,闻人姑娘根本就没给她看,就带走了,她一直没有问,也不让自己的去想,可是这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颤抖着手,一点点的掀开襁褓,看到一部分的时候,动作停了,手颤抖得更厉害,却坚定的要全部掀开。
男子突然摁住她的手,“别看了。”
女子却像是发疯一样,不顾自己的身体,猛地推开他,一把掀开襁褓,看着里面因为身体变形,显得更小的孩子,明明是很可怕的“怪物”,她却半点没有害怕,小心翼翼的捧起来,然后止不住的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男子被掀到床下,坐在地上,望着床上的妻子,缓缓的揪住自己头发,将脸埋在双膝之间,一下一下的捶打自己的头,发出低嚎声。
另一个孩子似乎受到了影响,也跟着弱弱的哭起来。
伺候丫鬟们六神无主,只得急急忙忙的去找大夫人。
小草跟甄夫人坐在马车上,谁都没有说话,车窗帘子撩起来一些,小草面上古井无波的看着外面,只是眼神有些涣散,没有焦距。
甄夫人轻轻的叹口气,伸手拉了小草的手。
小草收回目光看向她,“夫人……”
“好孩子,别想那么多了。”
小草笑了笑,“夫人,我没事。——其实,另外那个孩子,可能都活不过今晚。”
甄夫人手下一顿,拉了小草,将她搂进怀里,摸摸她的发,“双生子,同时来到世上,一个若是不好,另外一个本来就不容易养活,既然留不住,兄弟两个在一起也好。”
小草将头埋在甄夫人肩上,缓缓的闭上眼睛,是啊,也好。
再见到甄牧遥的时候,小草的情绪已经收敛得差不多,但是,甄牧遥多少还是察觉到了,毕竟小草是她唯一的友人,难免多几分细心,多几分关注。
事实上,甄牧遥也对这事儿的最后结果好奇得很,不过她体谅自家好朋友,细心的发现小草身上有少许血迹,就让人给准备了热水,直接让小草洗浴一番,泡一泡也能减减乏不是,她们的身量也差不多,直接贡献了一套漂漂亮亮的衣服,银红色为主体。
小草以前粉色的都少沾,这样艳丽张扬的颜色,还真是从来没穿过。——不对,还是穿过一回的,八岁的时候,跟亭裕拜堂成亲,东西可都是齐全的,喜服自然不会少。
甄牧遥却笑嘻嘻的不容拒绝。
甄牧遥趁着小草洗浴这段时间,去了她娘那里,问她娘肯定是没指望的,自然只能从其他人口中知道详细内容。
那位同行的妈妈被缠得没办法,知道自家姑娘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也知道她有分寸,不会拿出去乱说,于是也就告诉她了。
甄牧遥有时候好奇心特别重,非要丁丁点点的细节都不放过,最后什么都被她挖出来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她一向胆子大,对于“怪物”什么的,就算是详实的跟她描述了,她也没啥感觉,再说到底是没有亲眼所见的冲击力大。
摸摸下巴琢磨着,她那位一向让她很不齿的表兄,晚上怕是要做噩梦了吧,梦见他畸形的儿子来找他,如果让他感受一下自己被压迫着不能动,身体都变形的感觉,那就更美妙了。
甄牧遥回去的时候,小草已经穿戴好了,身上的饰品,也都是甄牧遥给找好的,可不像小草之前那么素净,甄牧遥两眼放光的围着小草转了两圈,“萱姐姐可真漂亮,这样的衣裳上身,也照样压得稳稳的。虽然萱姐姐喜欢素净又利索的装扮,不过偶尔穿穿这些衣裳也不错啊,绝对是惊艳又惊喜。”
小草笑笑,偶尔尝试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吧,这样的华服,穿着的确是不怎么方便,如果现在有什么事情的话,绝对是大累赘。
“走走走,去给我娘也瞧瞧。”甄牧遥拉着小草,风风火火的就要往甄夫人那边去。
小草无奈,“牧遥,就是一套衣服而已,你娘今日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