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霍……”
窗外的磨刀声一直响着,
不一会的功夫,火光也燃了起来,
老头子的背影映在窗上显得有些狰狞怪异,
徐闲依旧冷眼旁观,村外便有三百铁骑,自己还有一招技能没用倒是不怕这糟老头子翻出什么浪花。
半个时辰,磨刀声一直没停过,
门外噼里啪啦的柴火声倒是停了,接来土陶罐子浓郁的肉香味飘了进来。
“小伙子,养了三年的老母鸡滋补得很,凉会儿了给人喂下去。”那老头子也不怕烫端着罐子一瘸一拐的走进屋内。
随后那老头子提着尖刀,便走进了屋内。
徐闲握着手中的长剑,静静地等着。
“小伙子,别误会。”
那老头子看着徐闲的模样咧嘴一笑,憨厚的挠着后脑勺,看上去到像个傻乎乎的乡下汉子,可手中明晃晃的尖刀却做不得假。
那老头子随手把刀扔到了地上,从背后掏出磨刀石找个了小板凳远远的坐着。
“小伙子,今夜遇上也算缘分。”
“老头子便陪你们唠唠嗑。”
那老头凑近了几步,拿走了桌上的烧酒又回到了木凳上坐着,不想引起徐闲的猜疑。
“老头子刚刚出生就克死了自家老娘,十二三岁还是个半大小子的时候又克死了老爹,村里人嫌我晦气,我也不讨人嫌,自行搬了出来……”
老头子喝了一口烧酒,眼睛微微眯着。
“身子骨长成后,去城里做了几年伙计好不容易存够了钱讨来了隔壁村子的王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
“可我也不在意,只求生个大胖小子传宗接代就成。”
“那寡妇倒也争气,没过两年便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可好景不长,我那婆姨说起来还是有几分姿色,被那下山收粮的大和尚看上了,交不起粮食,那和尚便非逼着我家婆姨去隔壁山上当那劳什子尼姑。”
说到这老头子放下了酒瓶,拿起尖刀又磨了起来,眼中有浊泪流出。
“老头子这些事情还是晓得的,这哪里是去做尼姑,分明是眼馋我那婆姨的身子!”
徐闲听到这心中倒是明白了几分,不少尼姑庵实际就是一处打着“佛门净地”旗号的妓院,庵内的尼姑就是削去青丝的暗娼,这事传闻不少,不过徐闲还是第一次遇见了苦主。
“当时我便提着刀,要和那大和尚拼命,可家中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啊!”说到这老头子已经老泪纵横。
“我那婆姨倒也硬气,当日便投经自尽,那大和尚觉着无趣便走了,临走时,老头子我这条腿也被打折了,我那娃娃都是老头子我到处求来的米糊糊喂大的。”
“那和尚为何收粮?”徐闲眉头皱起。
“这长平县,上千顷土地都是那寺庙里的,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就是给人打长工的,哪里有地!”
“天杀的皇帝老儿订下这破烂规矩,举人不纳粮也就罢了,可那不事生产吃斋念佛的秃驴也不纳粮缴税,没过几个灾荒年这手里的地就成了庙里的和尚的了!”
老头子擦了擦眼角的浊泪,翻了一个面继续磨刀。
刀已经极薄,甚至能倒映出人影。
“磨刀为何?”
徐闲看着这个窝囊了一辈子的庄稼汉开口问道。
“杀人哩!”
老头子咧嘴一笑,满口黄牙。
“我那苦命的儿子也死了,缴不上粮被一群和尚乱棍打死!”老头子此刻已经平静下来,浑浊的眼珠子全部放到了尖刀上。
老头子手里的刀是乡间极其常见的杀猪刀,可原本厚重的刀,已经便薄了,显然这人已经磨了很久绝不是三五日的功夫。
“杀人,你也会死!”
“况且那寺庙里全是肥头大耳的大和尚,老人家你这身板可扛不住。”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的道理老头子我懂!”
“可老头子我窝囊了一辈子啊!”
“那庙里的和尚不给老头子我活路,最后的念想都给掐断喽。”
“老头子我趁着天黑摸上山去,结果了那老和尚,死也死个痛快!”
老头灌了一口酒,有些辣喉咙还是强行咽了下去。
“小伙子,天亮过后你们自行离去,老头子这便去了,老母鸡原本打算去之前吃了,做个饱死鬼,如今也好全当救人一命下地府前积积德,省下的这瓶烧酒也是为了壮壮胆,。”
“要不然这酒劲过去了,指不定老头子我就怂了,窝窝囊囊的死在这破房子里。”
老头子提起尖刀自嘲一笑,满身死气。
“那寺庙名为?”
“会昌寺,那可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和尚庙,小伙子我知道你心善,可老头子不愿牵连你们,庙里的和尚不好惹,天亮了你们还是早早离去,老头子我贱命一条,死了便死了。”
“会昌寺?”
“会昌寺!”
徐闲愣住了,口中喃喃的念着。
门外老头子摸着黑已经走了出去,背影很是决绝,甚至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洒脱。
屋内煤油燃尽,火光忽闪。
如果没记错的话,宴会上那俊俏的小和尚辩明便是会昌寺的,那老秃驴玄尘同样是庙里辈份极高的僧人。
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慌乱之间顺便选了一条路,偏偏撞上了这会昌寺,看样子老天爷已经给出了指示!
“唰……”
抽剑的声音在屋内听得分明。
“想去,就去吧!”
“算算时辰,西门兄也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