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
“敌袭!”
会稽郡大营之中有苍凉的号角声响起。
数队巡逻铁骑往大营中奔走,
大营之中无数兵卒正在列阵,
“到底还是来了。”
大营中于信胤看着大营外十里外扬起的漫天烟尘眉头紧蹙长叹出声。
“于总兵,算算日子殿下那边也应该到了南安郡。”
“嗯!”
“本来以为还能拖个三五日,能让殿下那边从容一些。”
“呵,这吴春秋倒也不是吃干饭的。”
“引七万武卒,天下何人能敌?”
“如今看这阵仗倒也不是一句空话。”
“于总兵撤吧,讲到底这也是大乾的儿郎,留在此地岂不是白白送死?”
有一原郡兵偏将看着远处那气势如虹的魏国武卒长叹出身。
“撤?”
“往哪撤?”
“武卒全力之下半日能步行百里,能跑得掉?”
于信胤瞪了那偏将一眼。
“能跑出一部分,少死些人也是极好的。”
那偏将喃喃道。
“撤便是死,固守还能活!”
“那姓吴的耗不起,只要安南郡的消息传来,他不得不撤!”
“何况这帮新兵蛋子也该见见血了!”
“每次打仗都躲在我凉州将士身后摇旗呐喊算什么事?”
“都是裤裆里带把的汉子,别丢这个人!”
于信胤眼神阴冷道。
“迎敌吧!”
于信胤将腰间凉刀抽出,
周遭数百亲卫同样随在身后,
上万手持长弓的郡兵簇拥在大营内畏畏缩缩,
余下三万长矛盾兵已经列阵在营外更是胆战心惊,
“引弦!”
“铮铮——”
长弓轻震,
“击!”
于信胤右手狠狠的往下压去,
上万把长弓往上扬起,箭矢抛射带着“咻咻”的破空声从天上往大营落下,棱形箭镞两翼的侧刃前聚成点,簇锋小而锐,如同密密麻麻的蝗虫群一般席卷而来。
“举盾!”
吴春秋沉声道。
冲锋在最前方的七千魏国武卒犀面大橹看着漫天的箭雨没有丝毫的慌乱,第一排的兵卒从容的从身后拿出大橹挡在身前,后排的兵卒将大橹定在头顶,仅仅三两个呼吸的时间一个严谨的步卒方阵便出现在了大营之前。
“噗噗噗——”
箭矢射入大橹沉闷的声响传来,盾牌挡住了绝大部分的箭矢,即便是偶尔有流矢透过缝隙射入阵中面对那三层重甲仅仅留下一道白色的划痕,便无力的摔落在地。
“虎!”
“虎!”
“虎!”
余下三万的郡兵手持长矛,最前方的盾兵举着厚重的大盾挡在最前方,密集的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刺出,于郡兵而言厚实的方阵更能给他们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同样若是眼下这这三万人换为凉州兵卒又何以至此。
“咻咻咻——”
距离拉进到了五十步内,
魏国武卒背上的强弩已经抽出,
龟壳一般的军阵裂开,
“咚——”
大橹顿地,
映入大乾郡兵眼帘的是一幅幅冰冷的面容,
极其平静的将箭矢装入强弩中,
扣动扳机,
“咻咻咻——”
强弩的攒射,
撞在盾牌上,
仅仅是箭矢的冲力便震得盾兵手臂发麻,来不及低头的兵卒更是眼眶上插入的箭矢,甚至都来不及闷哼便倒地而亡,彻底压住了郡兵的士气。
“持剑!”
此时已经不过三十步,
大营中上万长弓手已经没有了威胁,
吴春秋抽出腰间的铁剑挤身上前,
“杀!”
“杀!”
“杀!”
数万铁剑直指大营,
宛如实质的杀气扑面而来,
拒马桩,陷马坑,一类的防御工事在重甲步卒面前没有丝毫意义,滚石垒木在平地上也毫无作用。
“破阵!”
“砰砰砰砰——”
冲锋在最前方的皆是武卒中身强力壮者,举着手中的犀面大橹狠狠地撞上了郡兵组成的厚重方阵。
盾牌后的长矛兵面色苍白,看着近在咫尺的狰狞面容额头的冷汗不断滴落,便是握住长矛的手都在打颤。
撞上的刹那整个阵型便摇摇欲坠,
有武卒抽身上前,手中铁剑挥下,那郡兵身子僵直,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长矛,可还未刺出,只觉得那把铁剑在自己眼眸中不断放大。
“砰——”
这是头颅落地的声响,
持剑的百夫长看着四周惊恐的面容,
狞笑一声,喘了几口粗气,继续挥剑杀敌,
砍头在战场之上于兵卒而言,便是那名百夫长也是不小的消耗,无常江湖武夫看来或许会觉得,得不偿失,可战场杀伐却能压倒敌人的士气。
吴春秋身后还有数万手持铁剑的武卒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撑不住了!”
“简直是天差地别,这仗如何打?”
偏将捶手顿足道。
“随我迎敌!”
于信胤凉刀扬起,往战场的最前方迈步而去,身后数百凉州亲卫紧紧相随,眉宇间的冷冽和仓皇的郡兵天壤之别。
“老子身为一镇总兵冲杀在前!”
“倒要看看那个没卵子的玩意,能没脸没皮的退走!”
——
卯时末,
天色大亮,
“于总兵,弟兄们快死光了!”
满身血渍的亲卫与于信胤抵背而立,周遭数百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