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世上哪有打仗不死人的道理?”
一身白袍的少年轻飘飘的话语在场中响起。
“历朝历代千秋万世的功名,哪个不是用累累白骨堆积起来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
赵括用手指着书架上的史书喃喃出声。
“说句大不敬的话!”
“便是当朝陛下不也有北地屠夫的称号?”
“可陛下还不是在皇位上坐得四平八稳?”
“我赵括不怕死人,不怕口笔诛伐,也不怕背负万世骂名,被后人戳着脊梁骨踏着祖宗坟大骂出声!”
“就怕一辈子就躲在这书房之中,就怕一辈子都在这沙盘之上推演不得寸进,”
“就怕永远都只是父亲眼中的括儿啊……”
“世上兵书孩儿早已经烂熟于心,沙盘推演孩儿举世难逢敌手,唯独缺了战场杀伐,褪去这一身稚气,孩儿也想要建功立业,男生生于世要么仗剑天下以手中长剑平天下不平事,要么横刀立马率麾下铁骑立下泼天之功封侯拜相!”
白袍少年看着自家父亲赵奢掷地有声道,
“我赵括胸中藏兵书万卷,”
“口中吐出自当刀光剑影!”
不知何时,
“括儿,为父……”
赵奢眼角有浊泪流下,
赵括决然转身面向徐闲,
腰间玉佩被随手摘下,
书桌上一把古朴的长剑被提起,
浓郁的书卷气在握住长剑的那一刻开始消退,
眉宇间的骄傲在握住长剑的那一刻开始收敛,
白袍扬起,束发脑后,
干脆利落的单膝跪地拱手抱拳道,
“末将赵括,叩见殿下!”
有灰尘扬起,有长剑铮铮,
赵括仰头时在在无轻狂,
又或者是藏于心化为傲骨。
“本殿许你右路边军主将!”
“末将赵括,叩谢殿下!”
赵括郑重道,
长剑挎在腰间,自当行军中之礼。
“括儿……”
貌美妇人望着跪地的赵括眼眶早已经模糊,除了对未来的担忧外,更多的是对自家儿子的不舍,毕竟南征一去还不知道要多久。
“孩儿不孝,还望娘亲珍重!”
赵括转身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
“罢了!”
“战场杀伐本就百般变化,”
“本殿许你赵家不受株连!”
清朗的嗓音在房中响起时,赵奢和自家妻子俱是呆愣在了原地,看向徐闲的目光中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明日卯时军中大营报道!”
说完身穿蟒袍的少年郎不在多言迈步往门外走去。
正值亥时末,
走出门外已至子时初,
三更天,长街有打更声响起,
“老臣叩谢殿下!”
“末将叩谢殿下!”
身后有高呼传来,
……
仰头往天上看去月明星稀,
唯独两颗星辰伴在明月旁,
“明日入军中熟悉,后日大军开拔,入营后以你们的资历加上无军功傍身必然难以服众,初始本殿可以帮你们压下可到南地之前必须服众,做到令行禁止!”
清朗的嗓音响起,
“诺!”
“希望你们不要让本殿失望……”
出了后院往长街走去,
已经进入宵禁时辰,
偌大的永乐长街除了巡街的凉州兵卒在无一人。
“待我踏平永安。”
遥遥望着南地,
拳头紧紧握住。
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往大营而去。
宫门半启,
有一骑绝尘,
猓
“禀陛下,白总兵求见!”
“嗯!”
“召见。”
书案中传出中年男子低沉的嗓音。
“陛下,臣白庆丰,有要事禀报!”
“庆之,你往日素来沉稳为何如今行事如此慌张。”
刚刚入内白庆丰便跪倒在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高呼道,刚刚听巡街的本部兵卒禀报,便和衣而起往宫中赶来。
“又不是朝堂之上,私下犯得着这般规矩?”
徐武放下手中奏折起身轻易扶起跪倒在地的白庆丰。
“往日陛下是侯爷,出了军中尚且可以兄弟相称。”
“可如今陛下是皇上,无论何时何地陛下都是皇上。”
“哎……”
徐武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君臣之礼不可废!”
白庆丰很是认真的开口道,
规规矩矩的行礼完毕后这才起身。
“罢了!”
“来人,赐座,上茶!”
“说吧,白大臣有何事禀报?”
徐武没好气道,坐到那个位置仅仅数日的时间,虽然屁股已经坐稳了哪个位置,可有些东西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得过来的,不过自己心里也清楚,当自己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很多东西必然会发生改变,只不过快慢而已罢了。
“陛下,殿下择将一事,您可知?”
白庆丰目光灼灼的看向徐武。
“朕,自然知道。”
“闲儿此事又没有藏着掖着,何况儿子做什么事还有瞒着老子的道理?”
“你说朕有何不知?”
“那陛下还有心思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白庆丰眼神中颇有些幽怨。
“陛下,南征一事是国朝大事。”
“何况当初渔阳道一战若不是齐国国君……”
说到最后白庆丰的声音低了许多,毕竟是涉及到仲南乔的事情很多细节不愿意再度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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