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这偏远的宫殿再没有迎来任何人,在这个寂寞的深宫之中,她仿佛是被人遗忘了,独居角落,不理宫事。可是那些消息从不会放过这宫中的任何一寸土地,她知,十日已过,皇帝依旧处在昏迷之中。
宫中人皆道皇帝命不长已,此后,竟有不少后妃在宣室殿前集体痛哭,颇有皇帝殡天之势,这一行为触怒了太后,太后勒令所有妃嫔都在自己的宫中歇息,没有传召不得出宫门半步,她甚至还为此责罚了“管教不慎”的皇后。
璟萱不解,为何众妃会如此?她们不会愚蠢到这般地步?这其中是有何缘由吗?
璟萱虽然每日只是绣花,写字,看似安逸,心海却波澜起伏,没有一丝的平静。每每入夜,脑海中就会浮现他的眼,她不解,为何他会病成这样?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不祥吗?
如此十日过去,璟萱也开始为自己的计策忧心,闫染真的能医好皇帝的病吗?
如此十日,除了那些流言,竟无任何有利的消息传到自己这里,璟萱深深地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她早已乱了心神。那宣纸上的“静”字,败在了最后一笔,她注定静不下来啊。
“小主,安神汤已经晾凉了,可以喝了。”婉菊悄悄地走到了她的身侧。
璟萱淡淡地接过了那碗汤,不禁蹙眉,这药味倒是一次比一次难闻了,估计会很难以下咽吧?
“小主,一会儿到梳妆台那里,奴婢帮您梳梳头,按摩按摩,让小主今晚早些安寝。”婉菊柔声道。
璟萱感激地看了一眼婉菊,微微一笑,那笑容里略带苦涩之意,她当初在被抄家落狱之时就开始恐惧黑暗,后来又在夜晚死去,她一直恐惧着,直到再次回到他的身边。纵然她对他爱恨交织,纠结痛苦,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享受着夜晚和他在一起的那份安心。
眼下,她真的害怕,那晚的安心是自己最后享受的幸福。
璟萱的余光扫到了院中,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飞进了院中,她激动地放下了汤碗,让婉菊去抓了一把谷粒。
那白色的小精灵正在院中的土地上啄着前几日剩下的稻谷,时不时地跳着飞来飞去,璟萱吹了个哨音,它便听话地飞到了璟萱的手中。
璟萱刚要解开她腿上的那绢布,又不禁犹豫了起来,若这是不好的消息,自己该如何?
“小主!小主!”婉菊捧了一捧谷粒跑了过来,一脸兴奋之色,“小主,消息终于来了!小主快看看吧!”
璟萱一怔,深吸了一口气来平复自己不安的心情,她解开了它腿上的绢布,小心地展开,只见那清秀的字迹:“后日会圣上,祈福破流言。”
璟萱的嘴角绽开了一个赞许的笑,闫染这丫头果然聪敏非常!
“小主!如何?!”
“婉菊,如今戍守在咱们宫门口的都是谁的人?”璟萱蹙眉,若有所思地问道,“还是马佳家的人吗?”
婉菊愣了一下,“仿佛不是了,如今皇上病重,太后尤其忌讳几位拥兵的大将,唯恐他们此次夺权,不知寻了个什么借口,打发走了不少人。”
不是他们的人也许我们就能行动了,璟萱暗自窃喜。
“仿佛是……六王的人……”
“皇上,臣妾会一直守在你的身侧……”荣贵妃坐在床边,眼中含泪,紧紧地握着永煌的手,她不禁贴上了永煌的胸膛,感觉到他在喃喃自语。
“皇上?!”荣贵妃惊喜地贴近了永煌的脸。
那嚅动的嘴唇,如缕的气息,吐出了那个名字,“璟萱……璟萱……璟萱……”
荣贵妃一时失神,委屈,不甘的泪水漫了眼,她恨恨道,“为何……为何……臣妾对您一片真心……为何您……始终记着那个贱人?”
若非那个贱人,只怕凭着自己的恩宠早已登上了西宫之位,荣贵妃攥紧了手中的丝绢,想起了昔年之事,不过是那样不经意的一句话,她就触怒了圣上,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还有那个西林觉罗家的女人争着自己的恩宠,挡着自己的路。
这个女人还没进宫就已经给自己使了这么大的绊,怎能容许这样的女人进宫?荣贵妃当时便恨恨地下了决心,自己小觑了永煌对那个贱人的感情,眼下,那个贱人已经被流放,他还是忘不了她,自己到底该如何?
外面骤然响起了肃穆的乐声,甚至还伴着鼓声。
“娘娘!娘娘!外面……外面……”一位内监急急忙忙地踱了进来,语无伦次道。
荣贵妃也听见了外面的异声,她本就心情烦躁,如此,更是生气道,“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皇上抱病期间在外面奏此乐曲,快给本宫将那人拿下!”
“可是……可是……娘娘……”那位内监支支吾吾。
荣贵妃那样干脆凌厉的性子自然是受不了他这么拖沓,冷哼了一声便出了殿门,想找侍卫抓住那些人,谁料,她刚刚踏出殿门,就见一名女子,身着白色广袖流仙裙,身披红色披帛,正踏在房檐之上踩着有规律的舞步。
那女子迎着风,双手舞动,纤细的腰肢几乎要融入风中,那一举一动,像极了天上的仙子。
待荣贵妃看清了那人的面目,怒火中烧,她恨恨地指向了屋顶,正想发号施令。只见一名宫女小心翼翼地踱到了荣贵妃的身边,紧张地低语道,“娘娘!这是祈福的羽舞,若是此刻打断,是不祥之兆啊!”
荣贵妃一怔,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那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