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宗面如土色,嘴唇颤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感觉自己的一身骨肉酥软,提不起力气,完全落入旁人的手上,生死不由自主。
他的小吸星决虽未练到大成境界,但通过切身接触,也可以自主运行,然而,在这铁面人强横霸道的剑气之下,却没有丝毫的作用,反而在丹田之内缩得如同鹌鹑一样,那种感觉,比面对段毅还要来的可怕。
对段毅,他是猜不透,看不懂,不论如何也摸索不到他的极限。
而面前的这个铁面人,给金人宗的感觉就是强,碾压他的强大,虐杀他的强大,他不论如何反抗,最终的结局仍逃不过一个字,死。
“这个人是谁?莫非就是刺杀目标的暗中护卫?
果然,他说的不错,二公子看来是真的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才采取这般暗杀手段。”
金人宗想的更深的一层便是,铁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还有一些他相熟的高手也是未曾露面,是真的畏惧段毅那强大的武功?还是忌惮暗中诸如面前这铁面人一般的高手?
金人宗更倾向于后者,因为铁奴的武功他很清楚,错非有叫铁奴拿不下的高手牵制,他绝不会做出这般虎头蛇尾的事情。
当然,这些就算他全都猜对了,也对他眼下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金人宗想要的是,从这铁面人的手上保住自己的性命。
燕云霄自是不知金人宗被他制住之后心内的弯弯道道,他对于刺杀段毅之人的身份有所猜测,却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冲动且不计后果。
当然,拿住金人宗,也不代表他能借此对那人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威胁,说句难听的,这算是段毅和那家人的家事,私生子和家生子的斗争,他一个外人,还掺和不进那么深的层次。
然而,他也不能放任不管,必须要好好敲打那人一番,不然段毅今后恐怕再无宁日,再怎么说,段毅都是他的准女婿。
然而还不待燕云霄将金人宗掳走,一道强横无比,而又目标明确的杀气从东方一角冲击而来,遥遥将燕云霄锁定,这股杀气甚至凝聚如实质,一道殷红的气柱贯通两人之间数十丈距离。
燕云霄猛然回首一望,面上表情隐藏在铁质面具之下,看不分明,但双眸当中蕴藏的阴冷死意,却是不加掩饰。
一时间,两大绝世高手隔街相望,虚无的目光交击处,虚空扭曲,电光闪烁。
本就阴雨绵绵的天空,更显的沉闷,凝滞,长街自街头到巷尾,都仿佛被抽干了空气一样,压抑的让人绝望。
燕云霄缓缓收回目光,扣在金人宗肩膀琵琶骨上的手指发力,发出嘎嘣的脆骨声,直接将骨头捏断。
金人宗痛苦的叫出声,随即强忍住这股痛楚,死死咬着牙,硬撑下来。
他的武功也算强横,故而感知得到是铁奴在暗中对这擒住他的铁面人施加压力,铁面人则还以颜色,甚至牵累到他。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有多么的重要。
金人宗很清楚,铁奴担忧的,只是他的嘴巴不牢,将二公子的身份抖落出去,就如同是死在他手上的青魔手一样。
然而,比起青魔手,他还算幸运,那就是这个铁面人的武功恐怕不在铁奴之下,两人形成一个制衡关系,他反倒是没有被人灭口。
但是,这种制衡关系,不会存在太久,他必须要想办法自救。
被血水冲刷的地面之上,仍显得污秽而又血腥,因为两大绝世高手气势冲击的关系,本来围拢逗留的武林人士,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出于本能,还是通通离开这里。
一时间,长街静谧,空气当中,只有细雨绵绵,冷风吹拂之声。
咚,咚,咚,缓慢,而又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长街尽头的拐角处,缓缓走来一个头发花白,身材单薄的老人。
他的外貌看起来真的很苍老,皮肤褶皱,背部佝偻,但明亮的眸子,清爽而又干净,蕴藏着无穷的力量和朝气,让他看起来又年轻许多。
金人宗见到来人,身躯微颤,似乎连碎骨之痛也变得不那么难以承受,反而闭上双眼,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罢了,从输给那小子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任务不简单,生也好,死也好,根本轮不到我来做主,一切顺其自然吧。”
金人宗不是不想奋斗,不是不想挣扎,但现实是,他不论怎么挣扎,怎么奋斗,结果或许都敌不过旁人的一个念头。
就像是段毅,还算守信,不然若是段毅一心要对他出手,杀他泄愤,金人宗不觉得自己有活命的机会。
“金银窟,燕老大,你不该露面的,更不该和我身后的人作对。”
铁奴一步一步缓慢走来,然而虽然步履缓慢,但却有若缩地成寸一般,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燕云霄和金人宗两个人不足三丈远处,目中冷然道。
燕云霄哈哈一笑,混不在意对方的威胁,反而饶有兴趣的打量了铁奴一眼,不屑道,
“原以为是个可堪一战的好手,原来不过是激发生命潜力,随时可能丧命的可怜虫,你也配威胁我?
你身后的人我已经猜到是谁,他太嫩了,也太心急了,就没想过,万一事发,他的父亲,他的爷爷,会怎么对付他?
还有你,既然生命已经所剩无几,就不要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还掺和进这般大的事情里来,享受生命的最后一点余晖吧。
你该回去好好劝劝他,该是他的,谁也夺不走,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