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段毅陷入沉思,脑海当中许许多多奇妙招数不断的碰撞,交融,蜕变成更加深奥,更加强大的武学智慧。
内心当中,渐渐对于所谓天地人三者的联系有了更深的了解。
人不能单纯的与天,与地,割裂开来,就像是茶杯和茶壶,是配套的一样。
但不同的是,人是一种拥有者无限潜能,无限发挥的生物,天地不变,而人可变……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之间,段毅内功没有增加,精神修为没有增加,但对武学的理解,对斗战之道的理解,却是有了质的突破。
同样的实力,发挥的人不同,往往却能产生不同的战力,这便是差距。
而段毅根基扎实,底蕴深厚,积累足够多的绝学神功,一旦有了某种契机或者催化,便能取得旁的武者难以想象的领悟和成就。
当然,这同样离不开他的天资,从始至终,段毅都是天赋才情都超绝强横的人物。
当初白希文就曾多次感叹,段毅不但根骨资质奇佳,悟性更是逆天,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
丁冉心中意动,实在喜欢这罕世奇珍,想要央求段毅将这九龙玉杯借与他些时日,正要开口,却被琴心拉住,并竖指抵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丁冉这才望向段毅,见他眉目舒展,目中蕴含一缕逼人的精芒,表情沉凝,在思索着什么,而且身上的气息也在不停的变化,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做出一些细微的调整,不由得心中骇然。
他出身不凡,家世非比寻常,还曾经赌气外出,漂泊江湖,增长见闻,也算是见识渊博之人,但还从未见过如段毅这般,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变强的武者,这已经不是才能,而是天赋,一种人与人之间本质上的一种差距。
有些人,天生能长到两米高,而有的人,纵然是拉伸筋骨,喝奶补钙,也不过一米七出头,这就是令人绝望的先天差距,后天无法弥补。
如今的段毅不过十六七的年纪,修为已经堪与一般老牌强者争锋,甚至一窥绝顶之境,若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段毅中途不夭折,他的未来会达成什么样的成就?
丁冉实在不敢想象,他觉得,段毅甚至有朝一日可以比肩魔教空前绝后的应我求,虽然目下他离应我求那般雄霸世间的盖世人物还有一段距离,但段毅还年轻,年轻就是资本,就是底气,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追寻。
心中百感交集,丁冉没有打扰段毅,和琴心两个人静悄悄的走出房间。
两人心中各有所想,气氛很是怪异,踱步来到小宅后院一个自建的凉棚架下,点燃一盏灯笼,只照亮周身。
天上星辰稀微,明月高悬,清冷的月辉洒下,照在琴心的身上,使得她素白的脸庞格外的圣洁,仿佛散发着一层莹白的光芒。
丁冉看着此刻的琴心,和在山谷底部的魔殿外初见她时少了许多的清冷,多了些许的烟火气,不再是难以接近,反而像是邻家小妹,不由得感叹,女人果然善变。
不但是性格上的喜怒无常,还有性情上的变化,而且这种改变,往往都是由男人引起的。
想到在来前,姐姐数次提及段毅时言辞的闪烁,以及暗藏的一种亲近与欣赏,丁冉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是弟弟,管不到姐姐的事情,但段毅的感情如何,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其她女人还没解决干净,若是琴心再插进来,就更乱了。
尤其他还清楚,琴心在丁玲的设想当中,绝不是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有着更深一层的利用关系,若是为了一个男人反目,未免有点太不值当。
“你和段毅说过,要跟他去孟州百花谷的事情吗?”
琴心摇摇头,红润饱满的嘴唇紧紧抿着,眼神悠远,如远山的薄雾,淡淡的,却有一股化不开的哀愁,
“没有,我如果跟他说了,他一定会劝我不要跟他去,毕竟这一次比之一心寺当中的危险怕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我打算偷偷的跟着他,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人,我一定会帮他。”
这句话既是在对丁冉说,也是在对琴心自己说。
曾经多少次的一夜无眠,曾经多少次的噩梦惊醒,自从一心寺那场大战后,琴心再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她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家人。
一个不管什么原因,肯为了帮你而付出生命的代价的人,难道不是亲人吗?
有时候,亲人甚至还往往做不到这一点,但段毅做到了,在琴心人生最绝望,最黑暗,最无助的一段时间里,宛如一根蜡烛,点亮了整个世界。
所以,不管段毅面对的敌人将会是多么可怕,面对的势力将会是何等的庞大,琴心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更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琴心话中的坚定,决绝,有些出乎丁冉的预料,他本想劝说琴心放弃,但此刻,却突然有些无话可说。
他忽然觉得段毅很幸运,也很幸福,不是在武道上,而是在人生当中,有不止一个红颜知己,肯为了他赌上自己的一切,这难道不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吗?
尤其是丁冉想到自己的姐姐冒着天大的风险,帮助段毅躲避南方魔教的追踪,更帮他学得断脉剑气这等绝学,厚待至此。
现在段毅肯定会去百花谷当中,到时候,南方魔教若是真的拿住了段毅,丁玲真的会置之不理,等着段毅被人折磨至死吗?
尽管丁玲是丁冉的姐姐,但丁冉对她的了解还是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