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近期屡有伤者,皆拜清兵的远程弓弩所赐。
皇上这次是下定了决心剿灭土部,同时,密探也带来了另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淳贵妃,钮钴禄哲敏,新被册封为皇后,取代了因病疯癫的废后。
“她到底还是登凤之命,看来无毒不丈夫。”我摇头叹气道。
北诸宸对这个事件似乎不感兴趣,他说:“既来之则安之吧,谁当皇后,清廷都是一个样,不同的只是被残害的宫女嫔妃有多少罢了。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解决缺医少药的问题,有些兵士伤口出现溃烂,已经不是金创药和松针能够治疗得了。”
“军医怎么说?”
“军医认为我该派一支潜行组从暗处突袭出去,采买药品后回来,方能解我们的燃眉之急,不然许多兵士就会因为延误治疗而失去性命。梓珊你冰雪聪明,有什么好方法?”
“我?可我只是个蹩脚医生,即便可以,也不能保证伤员没事。”
“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只要你肯想,我就敢用你的办法!”
“嗯,让我先去看看伤员的伤势好了。”
一座偏帐就是停放死伤者的地点,在我和北诸宸走出走进这一瞬间,既有两三名救治无效的死者被担架抬往后山掩埋。
“看见了么,情况也不妙。我的士兵患的都是皮外伤,很容易感染,不是说躺几天就能好的。所以,现在急需消炎止血的药品,比如止血药。”
“是,伤员的创口很大。还有的是骨折,这样,松针就显得药效慢多了。容我回去想想。”
“好。”
回到自己的大帐,我坐定了苦思冥想起来。
现在要想制成特效刀伤药,就得从外边采买药材,回来研制,或者直接采购成药。可是,即便有人突围出去,等回来的时候,伤者可能早就病发身亡了。
突然。我想起小时候贪玩从树上摔下来。把胳臂搓掉一大块皮。村子里的土医生说有一种房前屋后都有的草,叫做马蓟草,可以用来止血消炎。还可以服用下去清除脏腑内的瘀血。
我跳起来,一拍脑门:“哎呀,真笨,想得到松针想不到马蓟,笨死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去找北诸宸,对他说了此种草药。
“这种低贱的草当真有如此大的妙用?”北诸宸将信将疑。
我回答道:“小物件起大用嘛。马蓟草这种东西在满山遍野的野草里并不起眼,经常被践踏在马蹄下。不过,当人突然受了伤,流了血,它就显得弥足珍贵了。将鲜蓟草洗净捣烂。绿泥涂敷在刀伤口,干则换之。再将蓟根煮水内服,可以止内脏止血,去腐生肌。”
北诸宸对药材不甚熟悉,又不能让大病初愈的我去后山吹到凉风,故他立即吩咐兵士去后山拔掉所有的野草,一直把山拔秃了为止。
很快,几名兵士肩扛着大捆的深绿色野草,撂到大帐中央空地上。
在这丛杂草中间,我摘出头冠带有紫色小花的那些,对北诸宸说:“看,就是这么普通,以前你可能见过,但从来没在意。这些蓟草就是止血不求人的良药。”
北诸宸可不敢耽搁,他请军医和助手按照我的意思制作出土法方药,给命悬一线的伤员使用。
虽然,一些伤情特别严重的伤员还是没能留住,但九成的伤重者都被这一剂偏方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我打趣道:“怎么样,我这个蹩脚医生还算称职吧。”
北诸宸笑道:“你这算是邀功请赏么?”
军医点了点头:“夫人哪有我蹩脚,我乃正医,却不懂变通,实在是惭愧惭愧。”
我摆手道:“军医过奖了,军医治病望闻问切都到家,我这只是临时抱佛脚,幸运罢了,要说医之大成,还要属军医这样的正统科班出身才行,不然,人都让我看死了。”
“夫人过谦了。”
“好了,你们俩别在这推诿了,缺医少药的事虽然解决了,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的粮食也十分紧缺,总不能也靠野草解决吧,我们需要从这里尽快逃出去。梓珊,这次谢谢你,下一步你先好好养伤吧,至多再过半月,我们就要启程了。”
……
“宸,这几日你急的嘴都干了,嗓子也沙哑了,这是我在红叶镇买的胎菊花,可以败火润肺,你饮用一下吧,很管用的。”
“梓珊,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要做这些劳心劳力之事,这些就交给军医或士兵去做吧。”
“他们哪有我了解你,上火的理由千差万别,增减一味药自然功效就大有不同。”
北诸宸抚摸着我的脸颊,怜惜道:“看你还是不谦虚了不是。”
“才不是我骄傲,是因为我做过奉茶宫女罢了,知道菊花茶可以败火,你若让我说出它为何那么败火,它的成份是什么,恐怕还是太医最在行!”
“行了,快去休息吧,没事不许不请自来了,伤口养不好,怎么给朕生孩子!”
北诸宸用了“朕”这个字眼,吓了我一跳,这个字眼是何其熟悉?
见我颜色更变,北诸宸也收敛了笑容,咳嗽了一声道:“去吧,我还要琢磨一些大事。”
晚上,闲来无事,我一人到处溜达。
后山是喂马的草料山,也是采取草药的地点,我突然想去山坡吹吹风。
半山上升起来一轮满月,大大的,圆圆的,黄黄的,里面似有仙山。
坡上的野草太多,白天也只是拔除了一半儿,我坐在一片光秃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