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寿安堂。
“老太太金安,晚辈这厢有礼了!”张氏冲着老太太福身一礼。
一旁的王氏也冲着老太太福身一礼,恭敬地说道:“儿媳拜见母亲!”
“哎哟哟!我说怎么今儿一早起来,窗户外头就飞来了几只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唤了一个早晨,原来今日是有贵客登门呀!行了行了,不用多礼,都别拘着了,赶紧坐吧!”
盛老太太一看见张氏,眼睛就亮了,笑呵呵着打趣道。
王氏和张氏依次而坐。
老太太看着张氏,颇有兴致的说道:“你这丫头,可有阵子没来看我这个老人家了!听说你前些日子生了个哥儿,怎么也不带过来让我瞧瞧!”
张氏微笑着回答道:“老太太恕罪,实在是昭哥儿的年纪小,身子骨弱,如今虽说已经入了春,可这倒春寒还没过去呢!晚辈这不是怕昭哥儿受了寒吗!这才没有把他带过来!”
老太太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倒是我糊涂了,忘了如今外头的北风还没退呢!”
张氏说道:“待过些时日,天气暖和了些,昭哥儿的身子骨也养的强健一些,晚辈一定把昭哥儿带过来让您老人家好生瞧瞧!”
“好好好!”盛老太太颇有几分感慨的说道:“这人呐,一旦上了年纪,就变得特别喜欢孩子!”
张氏道:“听说贵府二公子的夫人海氏如今也有了身孕!老太太若是着实喜欢,不妨叫贵府的几位公子多生几个哥儿姐儿出来,老太太把他们都带在身边,定然每日都能开开心心的!”
听到张氏的话,王氏的脸上的皮肉微微抽了抽,眼底闪过一丝不愉。
几个亲生的儿女可是王氏的命根子,尤其是长柏,更是王氏唯一的指望,在王氏心里的位置比谁都高,如今长柏的媳妇海氏好不容易有了身子,眼见着就要替盛家开枝散叶了,张氏却在老太太跟前说出这样的话。
若是老太太当真动了心思,待海氏生产之后 那不是跟剜了王氏的心一样嘛!
老太太一听这话,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 目光朝着王氏 说道:“那可不成,我虽喜欢孩子? 可也只是喜欢有小孩子在热热闹闹的时候,若是孩子哭闹起来 哪里伺候的过来!”
张氏笑道:“您身子骨硬朗着呢,一点儿都不见老!”
“还不老!”盛老太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你瞧瞧我这头发,已然是银黑参半了 估计就得全白了!”
其实盛老太太的年纪并不算大,连六十岁都不到,可惜早年和那些个姨娘们斗的太厉害,后来盛紘的父亲去了之后,她一个妇道人家 又要管教盛紘,不知费了多少心力? 就连身子骨也不如同样年纪的人康健。
后来盛紘 盛老太太本以为自己能轻松了,没成想又出了林噙霜那一档子事儿。
原本和王氏和睦的婆媳关系,也因此变得紧张起来,尽管此事老太太也被瞒在了鼓里,可林噙霜毕竟是养在老太太身边的,王氏先入为主的便认为林噙霜是老太太弄过来和她唱对台戏的。
婆媳之间便因此便生出了间隙,素来便清高的老太太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屑的解释,索性便在寿安堂里过起了深居简出,吃斋念佛的清苦日子。
若不是后来将明兰养在身边,心里头有了念想,日子也不再似以前那般枯燥乏味,无欲无求,只怕老太太这一头银黑参半的头发,早已悉数变成了银色。
王氏心里头顿时就不爽利了,见两人说话自己也插不上嘴,便道:“母亲,如今柏儿也不在家,海氏那边自己一个人呆着,儿媳这心里头放心不下,想先过去看看!还望母亲应允!”
盛老太太点点头,神情颇为认真的说道:“海氏这可是头一胎,很多东西都不明白,你这个做婆婆的可得多上心,有空便多去看看她,提点提点!”
“母亲说的是!”王氏道。
盛老太太却还没说道:“你过去了,切记莫要摆什么婆母的架子,你也是过来人了,当知妇人怀胎的时候,情绪敏感,容易胡思乱想,如今海氏肚子里的,可是咱们盛家的长孙!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王氏也神色严肃认真的道:“母亲放心,儿媳都省得的!”
看着王氏离去的背影,张氏道:“王大娘子倒是位妙人!”
盛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个儿媳妇,是个没什么城府的,有什么事情都写在了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张氏笑着道:“这样的性子才好呢,晚辈倒是很喜欢王大娘子,总好过那些个心里有十七八个弯,说话做事老喜欢试探来试探去的强!”
盛老太太也道:“这话倒也在理,我这个儿媳妇虽然性子鲁直了些,却也是个爽快利落的人,当初我便是看上了她这一点,才将她聘给紘儿为妻的!”
说着,老太太又摇摇头,颇有几分自嘲的说道:“瞧我,和你说这些个陈年旧事作甚,这人老了,就是喜欢追昔抚今的回忆过往!”
张氏道:“母亲也时常和晚辈说一些她和父亲年轻时候的事情,还时常提起您老人家呢!”
“你母亲和你提起我做什么?我又没什么值得说的!”盛老太太道。
张氏却道:“老太太,您这就谦虚了,晚辈可是听母亲说了,您年轻那会儿,才华横溢,秀丽绝伦,便是说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当初汴京城里不知多少王公贵族家的公子倾慕于您呢!昔年勇毅侯府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