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元年二月二十日,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差不多也送到延州了。
这一日,开封府府衙外边的大鼓被人敲响,惹来无数人的围观。
因为敲鼓的是个女子,还是个姿色颇为不俗的妇人,虽只是一身普通的农妇打扮,然看上去却不过二十多岁,颇为清秀,未施粉黛,不着点翠,皮肤也不似普通农妇那般黝黑。
此刻正奋力挥舞着手中木槌,一边将开封府衙大门外的大鼓敲得咚咚直响,一边面容悲戚,神色怆然的高声大呼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声音悲怆感人,惹来周遭围观众人感怀。
人群中,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提着菜篮子,皱着眉头,看着不断奋力敲鼓的妇人,言道:“究竟是何等的冤屈,竟将一个妇人逼迫到此等地步!”
立时便惹来无数怜悯和同情,看着石阶上,府衙大门外的夫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纷纷响起。
有人说:“纵是敲鼓告状,也该由他家男人来才是,怎能让一个妇人在此抛头露面!”
也有人说:“哎!若是非是迫不得已,怎会由一个妇人出面!这其中定有隐情!”
··············
“看,衙门出来人了!”有人率先看到了门内正往外走的衙差。
“住手!”为首的衙差喝止了妇人。
那妇人当即便回身跪倒在衙差面前,连连磕头,苦苦哀求道:“大人,求大人给民妇做主呀!民妇给大人磕头了!”
妇人每一个头都磕的无比实诚,没几个呼吸,妇人的脑门之上已然是一片乌青。
“哎哟哟!瞧瞧,瞧瞧!这脑袋都磕的乌青乌青的!”
“瞧这小娘子这般手足无措,定然是遇上了天大的事情!”
“可怜呀!”
府衙大门之外,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满了人,纷纷开始对此事指点议论起来,这世上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同情心,尽管他们自己日子过得普通,可看到比他们更加艰难,更可怜的人,他们还是会展现出同情心来。
对于这样的情形,衙差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脸色依旧严肃,沉声说道:“你有何冤屈,待会儿去堂上和府尹大人说,若是你当真含冤受屈了,咱们府尹大人自会给你做主,你在这儿给我磕头并没有什么用处!起来吧!”
妇人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仰头望着衙差,泪眼婆娑的道:“求大人带小妇人去见府尹大人,小妇人在这儿给大人磕头了!”
“哎哎哎!”衙差忙道:“别磕了,别磕了,我就是奉府尹大人之命,带你去堂上问话的,咱们府尹大人英明神武,断案如神,定不会让你含冤受屈的,你快快起身,随我入衙上堂吧!
夫人赶忙起身,冲着衙差连连躬身,口中言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衙差摇了摇头,没有继续纠正妇人。
开封府衙大堂之上。
一块牌写着‘明镜高悬’的匾额高悬在梁上,一声官府的开封府尹坐在长案之后,周遭站满了三班衙役。
如电视剧里头升堂的情形一般无二,周遭的衙役们手持水火棍,口中不断喊着‘威武’。
只听得一声高喝:“升堂!”
妇人跟着衙差,神色戚戚的走进府衙大堂,微微躬着身子,两手紧握在胸前,缩着身子,畏惧的打量着两侧的衙役。
只听得突然一声炸响,之间开封府尹手中惊堂木种种落下,高声喝道:“堂下何人?”
夫人直接被吓得一个机灵,双腿一软,不自禁便跪了下去:“青……青天大老爷!民妇姓李,名梅花,夫家姓蔡,拜见青天大老爷!”声音颤颤巍巍,好似一朵狂风中摇摇欲坠的小白花。
开封府尹一拍长案,微微眯着眼,问道:“蔡李氏,你是何方人士?家中还有何人?击鼓鸣冤所为何事?”
大周没有所谓的击鼓鸣冤,便要先打二十杀威棒一说。
蔡李氏道:“回青天大老爷,小妇人乃是汴京城外高家庄人士,家中还有一个婆婆,丈夫和一个兄长,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妇人此番击鼓,乃是有天大的冤情,求青天大老爷替民妇做主呀!”
开封府尹道:“你且将你的冤情细细道来!”
蔡李氏道:“此事还要从六年前说起,那时小妇人还未曾嫁到如今的夫家家中,小妇人和父母姐姐,还有一个弟弟住在高家庄边上的李家村,那时小妇人的父母尚在,家中也有几亩薄田,日子虽然过得艰苦,却也安乐!
后来弟弟逐渐长大了,爹娘想给弟弟相看人家,替咱们李家传宗接代,可因家中贫困,四近无人肯将女儿嫁至我家,爹娘为此愁的头发都白了!
有一次,小故人和姐姐去河边浣衣,恰巧遇上了一位出城游玩贵人,那贵人见小妇人的姐姐容貌清丽脱俗,便生了心思,着人去打探我家的情况,知道爹娘正为弟弟的亲事发愁。
那位贵人便差人去了我家,愿出良田十亩,纹银三十两纳我家姐姐为妾,起先爹娘还有些犹豫,毕竟为人妾室,与卖身为仆无异,我家虽然穷困,可爹娘对我们几个姐弟却都异常疼爱,如何舍得亲手将大姐姐推入火坑。
可后来那位贵人差来的人又说了,原纳我家姐姐为良妾,在官府登记在册,不是寻常的妾室通房,虽然地位低了些,但终究算是半个主子!
大姐姐也知道家中的情况,为了爹娘,为了弟弟,大姐姐便和爹娘说愿去那贵人府上为妾,可不曾想,这一去,便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