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许显纯的眼中凶光一闪而逝。
朱由校的驻地。
听着陈洪给自己的汇报,朱由校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随后笑着说道:“许显纯还是一个能做事的人,想的很周到,就让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办吧。”
“是,皇爷。奴婢回头就传信给他。”陈洪连忙说道。
“那这件事情就这样吧。”朱由校点了点头说道:“这天下每天都死人。有的人死得悄无声息,有的人死得惊天动地。”
“有的人死了几十上百年、甚至上千年还有人记得;有的人是怎么死的,没人知道;有的人是怎么死的,谁都知道。这世间的事真的说不清。”
陈洪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接话?
一旦接了话,恐怕人就没了。不过陈洪还是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既然皇爷担心闻香教作乱,需不需要暗中派人保护许大人?”
转头看了一眼陈洪。朱由校顿时就笑了。
陈洪这话朱由校怎么能不明白?
什么叫派人保护?
说白了就是派人跟上去,等到许显纯把事情做完了之后,直接派人灭口,免得这件事情将来有机会传出去。
这不禁让朱由校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名字叫做廖永忠。
当初,韩林儿在滁州。太祖皇帝朱元璋派廖永忠前去将韩林儿迎回应天,至瓜步时船翻而死,朱元璋因此归罪廖永忠。
到大封功臣时,朱元璋对诸将说道:“廖永忠在鄱阳湖作战时,忘我抗敌,可谓奇男子。但却派与他要好的儒生窥探朕意,所以封爵时,只封侯而不封为公。”
当杨宪为丞相时,廖永忠与他关系密切。杨宪被杀,廖永忠因功大幸免。
洪武八年三月,因僭用龙凤等违法之事被赐死。
大义凛然的太祖皇帝,朱由校心里面非常的感佩,这件事情究竟真相如何?
恐怕早就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探究。除了当事人之外,谁都不知道。
于是朱由校转头看着陈洪,笑着说道:“许显纯可以派人保护,那你呢?”
听到这话,陈洪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随后面容严肃的说道:“有闻香教意图下毒行刺皇爷,奴婢为皇爷试毒被他们给毒死了。”
“奴婢孤身一人,只是在家里还有一个弟弟。这些年奴婢往家里送了一些钱,奴婢只有一个请求。”
“请皇爷看在奴婢为陛下试毒有功的份上,将奴婢的侄儿送入皇家书院。”
朱由校看了一眼陈洪,直接就被他给逗笑了。
他语气轻松地说道:“鹤顶红品鉴师吗?”
说完这句话,朱由校自己先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十分开心。
陈洪有些不明所以,他不知道皇爷怎么就笑了起来。
他不但没有轻松起来,反而心里有些忐忑。
朱由校走到陈洪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行了,起来吧。你不姓于,也死不了。”
“这天下的事情,有些事情能靠杀人解决,有些事情就不行。再说,如果每一次弄死几个人都要朕身边的人陪葬,朕可没那么多人赔给他们。”
听到这话之后,陈洪恭恭敬敬的给朱由校磕了一个头,站起来身子站在朱由校的身边,再也没有开口继续说什么。
他的心里面则是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这并不是陈洪自作多情,也不是他真的想死。在陈洪看来,事关重大,皇爷想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与其让皇爷灭口,不如自己主动一点,终究不过是自己这一条命罢了。如果自己主动一点,皇爷或许看在自己主动的份上,还能给自己一点体面。
朱由校当然知道陈洪的想法,不过朱由校也明白自己不可能那么做。
如果前脚孔胤植死了,后脚许显纯和陈洪也死了,这种破事自己就解释不清楚了。
即便是真的要做,自己也得学太祖皇帝朱元璋。这就是许显纯干的,他揣摩了圣意,实在是罪该万死。
用这个罪名把许显纯处理掉,或者更简单直白一点:
许显纯和孔胤植有嫌隙,两个人不对付,在送回去的路上许显纯折磨了孔胤植,把孔胤植折磨致死。
自己这个皇帝知道之后大怒,治了许显纯的罪,杀了他给孔胤植陪葬。
这么干也可以,也能把自己这个皇帝摘出去。
不过朱由校还是不能这么干,原因也很简单,自己的敌人还没有杀完,不能把刀先掰断了呀。
武则天养了那么多酷吏,那也是到最后才收拾的。在还需要刀的时候,那就不能够把它给掰断了,而且要把它给磨得异常的锋利。
所以朱由校不可能像陈洪说的那样。
至于许显纯把事情说出去,朱由校也不在意。这种事情不说就没人怀疑了吗?
不可能的。
就像太祖皇帝做的那种事情,虽然太祖皇帝掩饰,可还是有人怀疑,也没人相信真的不是太祖皇帝做的。只不过没人敢说,这就足够了。
自己身为一个皇帝,不留下几个谜案怎么行?
就让这个案子成为历史的谜团吧,让后世的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去好好的研究吧。
说不定为了自己这一件事情,还会有人互相打一架。
想想也挺美的。
想到这里,朱由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