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看了张余,脸上的表情显得越来越多的欣赏。
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年轻人,如果能够将他收为心腹的话,那么自己必然前途无量。
可是想了想,韩爌就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想要张余,而是他觉得这样的年轻人不可能甘居人下,想让他真心的臣服是不可能的。
不过也没有太多的关系,自己现在是内阁首辅,能给张余很多别人给不了的东西。
看了一眼张余,韩爌笑着说道:“即便老夫同意,你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让陛下知道呢?”
这也算是韩爌对张余的一个考验。
现在朝廷可不允许私自讲学,如果大肆宣扬自己的学说,很可能直接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何况这个学说还是这么的不主流。
张余倒是无所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只要阁老想做,自然能做得成。”
“不过学生觉得当务之急是完善,将冯先生的学说进一步的完善,然后可由阁老将冯先生引荐给陛下。这是有先例可援的事情,根本就不用费太多的脑筋。”
韩爌缓缓的捋着胡子,继而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有前例可援。”
他们两个人说的这个前例,指的自然就是徐光启。
朝堂上下谁都知道徐光启是怎么上位的,就是因为他为陛下举荐陈可道,这成了所有人攻击他的一个点。
向陛下推荐异端学说,以图幸进,这与魏忠贤向陛下进献奸道有什么区别?
所以在很多人的眼中,徐光启的风评真的很差,他干的这个事情也不被大家所认可。经过这段时间的酝酿和发展,徐光启的名声就更臭了。
现在张余让韩爌做的也是这件事情。
张余说完这句话之后,面带微笑的看着韩爌。
韩爌倒也没有露出愤怒的神色,反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余。
张余的意思,韩爌能明白,他也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了。说白了,这就是在让自己纳投名状。
如果自己敢在皇上面前举荐冯从吾,那就证明自己和他们走在一条路上。一旦冯从吾他们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这个举荐人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要把他们和自己绑在一起。并不是很高明的手段,却是十分有效。
看着微笑的张余,韩爌也笑了。
韩爌直接说道:“那等你们准备好的时候,告诉老夫一声。”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不出头就能得到好处的事情,所以韩爌也没有多想,直接就答应下来。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张余就是一个小狐狸,如果自己不答应他的条件,说什么都没用。
听到韩爌的答复,张余笑着拱手说道:“阁老深明大义,为国为民,实乃我辈之楷模。”
看了一眼张余,韩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老夫可以应承你,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说明白,你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扭转一下老夫的名声?”
“你也说了,老夫深明大义。可是现在的名声却对老夫不利呀。外界也不了解老夫,对老夫的误解颇深、误会颇多。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倒不是韩爌给张余的考验。事实上,他是真的想让张余想想办法挽救下自己的名声。
名声这个东西你说没用,但是更多的时候它真的有用,而且作用还很大。所以韩爌不想让这样的污名一直跟着自己,他想要一个好名声,至少不是所有人提起他就咬牙切齿的。
张余了然的看着韩爌。
对于韩爌的想法,张余心里边大概也能明白。
他抬起头看着韩爌,缓缓的说道:“阁老,世人多愚昧,能有自我主见的人还少,大多都是人云亦云。外界对阁老的诽谤之语,阁老不必放在心上。”
“至于阁老说的事情,想要做到其实也没有什么难度。首先要弄清楚阁老的名声为什么差,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外界那些人都以为阁老做的是不对的,所以他们才会觉得阁老不是什么好人。因为做坏事的肯定不是好人,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韩爌看着张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苦笑的说道:“那你能把好事变坏事吗?还是能把坏事变好事?”
“什么是好事?什么是坏事?”张余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世界上更多的人是分不清好坏的,而且好坏是固定的吗?只是看你站在哪个位置去看。”
“那些被拿掉的东林党,他们真的冤枉吗?拿掉他们的罪名是什么?难道是莫须有吗?他们哪一个不是贪污受贿?他们哪一个不是知法犯法?他们哪一个不是违背了读书人的大义?”
“在这样的情况下,治他们的罪有问题吗?当然没有问题。”张余笑着说道:“可是为什么有人觉得这么做就是错的呢?”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们做的事和这些人一样,他们这是在害怕某一天自己也被因此降罪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多的原因。”
“所以阁老也不用想这么多,想要扭转阁老的名声,从这个方面下手就行了。让人去不断宣扬这些人的罪过,不断说这些人是因为什么被拿下去的。”
“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说的多了自然就是真的。就像那些人明明说的是假话,但是却说的和真的一样。我们说的是真话,自然也要和真的一样。”
“如果再有人帮着那些人说话,就说他们相互勾连、有情弊,可能是收了那些人的钱。如果没收钱,他们为什么要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