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姚宗文,衣衫都已被自己的冷汗打湿,再没了刚刚被捕时的从容淡定,只是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低不可闻的哼哼声。
走到姚宗文的面前,魏忠贤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后坐在了手下搬来的椅子上,冷冷地吩咐道:“将姚大人扶过来,另外在准备一个凳子,让文书准备。”说完这些,魏忠贤故意停顿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姚大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不过现在也不晚,乖乖的招供,然后等着陛下裁决。”
姚宗文抬起头看着魏忠贤,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狰狞,似乎牵扯到了伤口了,直接发出了一声痛呼:“魏公公,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如此行事,怕是不会有好下场。”
“这个就不劳烦姚大人操心了。”魏忠贤沉着脸看着姚宗文,玩味一般的说道:“姚大人,咱家奉了陛下的圣旨来查熊廷弼的案子,现在说说看看吧!”
旁边的文书早就准备好了,听了魏忠贤的话也不敢怠慢,连忙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这是在进行记录。
姚宗文实在是痛得说不出话了,喘息了半晌,这才开口说道:“我与熊廷弼积怨很深,我在任户科给事,因守丧离职回乡。回朝以后想入补做官,而吏部的几次申请递都被放置,一直几年,不予批准。荐章上了几次,仍得不到任用。我也是实在没法可想,就写信给熊廷弼,让他为自己请求一官。熊廷弼却没有答应我,我也因此怨恨起了他。”
“后来我终于做了吏科给事中,到辽东来检阅兵马,与熊廷弼议事,自然也是大多意见不一。加上几次索贿不成,这心里面对熊廷弼的怨恨也就更深了。”
看着姚宗文开口,魏忠贤心里面都快乐开了花,实在是太好了,这就算是坐实了姚宗文的罪过。这样一来,把这个案子做大的先决条件就有了,再者皇爷必然会大感满意,自己的位子也能够得到巩固,自己怎么可能不开心?
“从辽东回来之后,我就开始联络其他人,在朝廷上毁谤熊廷弼,希望能够给他一个教训。”
魏忠贤也兴奋了起来,连忙追问道:“同伙都有谁?”
这才是关键问题。
“是辽东人刘国缙,刘国缙原先做过御史,在六年一次的京察之中受到降职的处分。辽地战事起来后,朝廷决定用辽人,于是刘国缙做了兵部主事,参与军务。刘国缙主张召募辽人为兵,朝廷按他的办法召募了一万七千多人,后来有一半以上逃跑了。熊廷弼把此事报给朝廷知道,刘国缙也对熊廷弼产生了怨恨。”
“我们两个人一拍即合,放出风声攻讦熊廷弼,说辽地疆土日见减少,诋毁熊廷弼废弃大家的计谋,那里的军马也不训练,将领未加部署,人心既不亲附,刑罚有时并无作用,只是军民的劳务没有停止的时候。御史顾慥首先起来,弹劾熊廷弼出关一年有余,诸事没有规划;蒲河失守,隐瞒消息不上报;带着兵器的战士不用于作战,只用来挖沟,尚方宝剑在手不求有补国事,只是供自己作威作福。”
魏忠贤听着姚宗文的话,顿时一皱眉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的确是想要报复一些御使,这些人也的确是在弹劾自己。
可是于风闻奏事,这事本身就是他们差事,姚宗文这是要挨处分,但其他人自己怕是拿他们不好办。再说了,这自己要的可是大人物,这些小虾米拿来做什么?
看着姚宗文,魏忠贤压着声音说道:“姚大人,咱家不喜欢被人当傻子。”
“熊廷弼辽东经略,凭你们几个也能成事?究竟是何人指使?”魏忠贤看着姚宗文,大声的呵斥道:“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姚宗文痛苦的呻吟了几声,脸色不断变换着,半晌抬起头看着魏忠贤,笑着说道:“魏公公,我的罪,我认了,可是我的身后没人,这事无论你怎么问,我的身后都没人。”
“拉下去,打!”魏忠贤也发了狠,他是一定要撬开姚宗文的嘴,这事不能出岔子。
元月末,京师又纷纷扬扬地下起了大雪,朱墙白雪,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感动。这场大雪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整个京城都被大雪笼罩了。天寒地冻的,很少有人出行,但无数的奏疏伴随着雪花片一起飞进了乾清宫。
天启皇帝像是失踪了,丝毫不理会这些奏疏,他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抛给了内阁和司礼监。
外间的大臣们因姚宗文被捕一事急得不行,都想要进宫一探究竟,也全都被挡了驾。这让外面多了很多传言,什么魏忠贤掌权、什么皇帝荒淫啊,各种各样的流言都有。
此时乾清宫的木匠工作室内,朱由校正在捣鼓手中的木块,而不远处,一辆轮椅的雏形已经出来了。
“皇爷,消息打听到了。”陈洪在门口轻声通报。
朱由校认真的拿起一个木头轱辘,看了几眼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放到一边,站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朱由校这才开口说道:“那就说说看!”
“姚宗文已经招供了,魏公公那边还在用刑,说是姚宗文背后还有人。”陈洪说了这句话之后就站到了一边,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朱由校笑着说道:“当然还有人,一个姚宗文一个刘国缙能成什么事情。”随意说完这句话,朱由校笑着说道:“这过去熊廷弼当御史的时候,与刘国缙、姚宗文一起负责进言,相互之间,意气相得,共同以排斥东林、攻击道学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