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裴元,很快就带着京兆府两班衙役前来查抄万金赌坊,并将一干路匪嫌犯全都带回去审讯。而光头大成子、壮汉大强和三角眼三子因为还牵扯到小六子的案件当中,被木忆荣带往大理寺问话。
待问清楚话之后,再交回京兆府做详细审讯,论罪定案。
京兆府尹裴元是个白面书生,在地方摸爬滚打十数载,颇有功绩,被当朝尚书令陈伯成大人举荐入京为官,是个清廉肯脚踏实地的好官。
裴元与木大老爷木敬忠乃是故交好友,唤木忆荣一声贤侄,感谢他为缉拿路匪出力,道改日请木忆荣和其父喝酒道谢。
木忆荣客气了两句,然后帮坦白从宽的小个子赌坊伙计求了个请,道其积极配合查案,又非路匪主犯,也并未干出杀人之事儿,希望裴元大人能从轻发落。
小个子感激涕零,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表示一定认罪伏法,待以后出来之后,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裴元点头,道查清小个子若未做过大奸大恶之事儿,可酌情从轻发落。
木忆荣拱手与裴元告别,牵着绑成一串儿的光头大成子、壮汉大强,以及三角眼三子,前往大理寺审问。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光头大成子还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狠角色,在快到大理寺门口的时候,竟然咬舌自尽了。
瑞草见了,急忙将三子与大强的下巴都卸了,以防他们也学大成子咬舌自尽。并将二人捆绑得更加结实,防止他们下狠心,一掌拍死自己。
被邦成两根棍儿,走路费劲的大强与三子心里暗暗叫苦,心说瑞草如此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他们可狠不下心来自己弄死自己。
木忆荣为了以防万一,再出差错,直接将二人带到大理寺衙门正堂进行审讯。
大强与三子跪在地上,呜呜叫了一会儿,众人才想起他们的下巴还脱臼着,急忙拜托瑞草帮他们接上。
二人被重新接上下巴后,立刻争先恐后,恨不能一吐为快,老实的交代自己做路匪时的所作所为,争取从轻发落。
木忆荣正襟危坐,表情严肃,道二人从前劫道儿所做之事儿他管不着,到了京兆府那里再认罪求情不迟。他现在只想知道,那日他们在柳府外,截住小六子,所为何事儿?
二人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才吞咽了一下口水回答:“那日管事儿朝贵带我们去柳府拦堵小六子,确实是为了讨债。只不过”
性子焦躁的侯虎让二人老实回话,不许吞吞吐吐。若是刻意隐瞒,谨慎罪上加罪。
二人急忙连连点头表示不敢,道那日他们随着朝贵去向小六子讨欠下的赌债,但是小六子道他最近手头紧,没钱还,他们就动手揍了小六子一顿。
之前仵作老李验尸时,确实在小六子尸身上发现一些旧伤,原来乃是这帮人所为。
不过,二人说在教训完小六子之后,朝贵让他们先到一边等候,然后单独与小六子说话。
当时朝贵的样子十分神秘,说话声音压得也很低,二人只是在隐约间,听到朝贵提到一个叫“传声书肆”的地方。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却是全然不知。
三子道朝贵脑子聪明,还认识几个大字儿,所以成了他们头儿。但是,朝贵的学问还没有好到能看懂书籍那个地步,所以听到朝贵提起书肆,他感到十分奇怪。
木忆荣闻言拧眉不语,侯虎、侯猴两兄弟喝问三子和大强是否都交代清楚了,可否还有隐瞒?
二人连道“不敢”,说朝贵那人疑心重,做事儿也比较谨慎。从前他们还是路匪的时候,每一次出去劫道儿,都只有朝贵一人知道具体位置,而他们只是听号令跟随而已。
朝贵是个笑面虎,手黑心狠,三儿和大强这些人就只管做事儿分钱,其他的也不多问。
木忆荣问二人,朝贵从前是否经常瞒着他们,干一些什么事情?
二人摇头,说从前当路匪的时候,朝贵不管有什么计划,到办事儿的时候,都会带着他们两个和大成子一起干。
不过自从他们来上京城开设赌坊之后,朝贵就变得有些神秘兮兮,总是一个人出门。他们不知道朝贵在忙些是什么事情,也不敢问。
木忆荣见已再问不出任何有用信息儿,就让侯虎两兄弟将二人送去京兆府立案调查。
听了半天审讯的瑞草,见天色不早,肚子也饿了,便要下工回家吃晚饭。
木忆荣看着自己身上破了的官服上面还沾了血液,以及朝贵的鼻涕眼泪,便同瑞草一起回府,换身干净衣服。
回去的路上,木忆荣感谢瑞草方才挡在他身前。
瑞草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应该做的。”
木忆荣闻言一顿,随即笑了笑:“你虽然吃住在木府,但并不欠我人情,以后不要再做挡在我身前的事情。”
他一个健壮大男人,还要一个小丫头帮他挡刀,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不行,你会死。”
瑞草这话,听上去木忆荣就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般,木忆荣不由得苦笑:“我又不是纸扎的,没那么不堪一击。”
“你脑袋难道比飞镖硬?”
瑞草记得,人类的骨骼似乎没有铁器坚硬,难道这个木忆荣与众不同?
木忆荣再次折服在瑞草的脑回路中,笑着转换话题,问瑞草第一天上工,感觉如何?
大理寺虽然负责侦查重大刑事案件,但是并非每一天都这般刺激,大多的时间,只不过都是在走街串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