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虎与侯猴昨天夜里在浓雾当中,见到柳尚书马车被袭击,马匹被咬死,车夫也惨死,便立刻提着刀,紧张的戒备起来。
只是,浓雾遮天蔽日,他们并未发现袭击的歹人或是动物,却也同样看到身边的同伴,在浓雾当中被什么东西扑倒,然后被拖走,像是被太阳蒸发的雨水,一下子就不见了痕迹踪影。
当时,他们以为怪雾当中隐藏着数头猎豹之类的猛兽,但却只看到一个快如闪电,如同鬼影一般的影子,根本没有办法反击。
后来,他们听到木忆荣喊大家原路折返,冲出迷雾,便都骑上马,护送马车,一路狂奔,冲出了迷雾。
再之后,清点人数,发现竟然少了一半儿的问事,木忆荣便和瑞草二人又折返回去,结果再次遇险。当时他们便已经猜测出,失散的同伴儿,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诡谲迷雾尽散,露出地面一滩又一滩的猩红血迹,像是火焰山上一块块儿的岩浆,黏在地上,散发令人胆寒又心痛的味道儿。
很快,又有人在路边发现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面容惊恐扭曲,似生前受到极度的惊吓。身上遍布抓痕和撕咬痕迹,胸口破了一个恐怖大洞,不见了心脏。
残败的尸体扭曲着歪在路边,像是一个经历无数风吹雨打,又被群鸦啄过、又被猎犬啃咬过的稻草人,栽在凌乱的苞米地中。
大理寺的所有官差,全都围了过去,大川双眼噙泪:“这是同顺,我前天晚上还和他喝过酒。”
大理寺的问事,平时关系都很不错,如今看到同僚遭遇这样的下场,无不心痛唏嘘,有的人,不禁流下眼泪。
侯虎咬着牙,声音发闷:“头儿,同顺这尸体,不像是”
侯虎的话还未说完,后方马车行驶过来,木敬忠等人从上走下。
木敬忠看到同顺的尸体,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让仵作老李上前检验。
仵作老李刚蹲下,还未查看,以袖掩面的柳师承便已经对木敬忠道:“这野兽伤人案件,你应命人回城唤京兆府前来接手。咱们继续前往蓝田县,不要耽误圣上的吩咐下来的旨意。”
说完,他扭头对大川命令道:“你,回去上京城,请京兆府前来接手此案。还有,提醒京兆府尹张贴告示,道此处有猛兽出没,让百姓绕道而行。”
仵作老李还未验尸,柳师承便已经盖棺定论,仵作老李不禁停下手,看向木敬忠。
大川对柳师承恨得简直是咬牙切齿,恨不能把柳师承的嘴巴缝上,瞪着眼睛问柳师承,是哪只眼睛看见猛兽伤人了?
柳师承对于别人的质疑,都认为是对他不尊重的顶撞,立刻又开始责备木敬忠对下属管教不严,等到冰鉴藏尸案侦办结束之后,他一定向当今圣上奏木敬忠一本,治木敬忠一个统理无方之罪。
木敬忠没有理睬柳师承,朝仵作老李点头,让其继续验尸。
站在一旁的瑞草看了一眼同顺的尸体,一言不发,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木忆荣见了,皱眉跟上,侯虎与侯猴也欲离开,却被柳师承喝住:“这里恐还有猛兽出没,你们留下保护我们。”
侯虎、侯猴觉得柳师承说的有理,不知那猛兽是否还会出没,他们得留下保护木敬忠大人。
大川却是不管柳师承放什么罗圈屁,给几个问事同伴儿使了一个眼色,一起跟上了木忆荣与瑞草。
很快,他们在距离没有多远的地方,又发现了大理寺问事的尸体。
只不过这一回儿,尸体有三具,同样与第一具同顺的尸体一般,面容惊惧扭曲,尸身残缺不全,遍布恐怖伤痕。其中一人的右臂还齐根断掉不见,伤口看上去,就像是硬生生被撕扯下来一般。
而在尸体的不远处,还倒着两匹马,圆睁双眼,豆粒儿大的一滴珠泪,滞留在眼眶当中。
大川等人看着同伴们的尸体惨状,再次红了眼眶,默默握紧了拳头。
过了好一会,大川才声音哽咽的问木忆荣:“头儿,这真的乃是猛兽所为吗?”
“不是。”
瑞草声音冰冷的丢下这一句话,继续往前走去,木忆荣默默跟在瑞草的身后,而大川快走几步,一闪身,挡在瑞草的身前。
“瑞草亭长,你说这不是猛兽所为,有何根据?而那凶手,又是什么东西?”
“非猛兽而又人力不可为。”
瑞草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另外一边的仵作老李,也向木敬忠等人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一下子全都联想到前不久闹得沸沸扬扬的麒麟山松下尸那起案件。
听说京兆府至今未能破案,十分头疼,大有要以野兽伤人定案的意思。
柳师承长大的嘴巴都能塞进三个卤蛋了,他惊愕犹疑的盯着正在净手的仵作老李:“你刚才,说什么?”
“非猛兽而又人力不可为。”
仵作老李向柳师承重复了一遍,柳师承收起快要砸到脚面的下巴,一脸不可置信的确认道:“你说这不是猛兽干的,但也不是人所为?”
仵作老李点头,柳师承拂袖呵斥一声:“胡说八道。不是猛兽干的,那也不是所为,难不成是妖魔鬼怪干的不成?”
仵作老李沉默,未作回答,柳师承看向木敬忠,声音像是被阉割了一般尖锐:“木大人,大理寺平时侦案,都是这般毫无根据,用臆想随便将罪名推给妖邪之流的吗?”
仵作老李替木敬忠回答,他并非是毫无根据,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