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翼神君从结界中走出来,他震惊地看着半空中展开羽翅的项昭宁与姬云华一起消失的地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觉。很复杂,很难描述。他知道项昭宁没有答应他的请求。事实上,他当时说出口的时候就知道项昭宁不会答应的,可是心里总还是有着这样的奢望。他没有听她的回答就匆匆走了,虽然是因为时间宝贵,他片刻也不能耽误,但说不得更多的是因为害怕——害怕被拒绝。
而现如今,他看着姬云华和项昭宁联手对付司羽烈,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拒绝,比话语更有力也更直接更残酷的拒绝。
他一方面震惊于项昭宁和姬云华感情的深厚,另一方面则是震惊于姬云华和项昭宁对付司羽烈的方法。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姬云华那个人类也会九转之法,而且他的九转分明不是项昭宁修习的那种,而是当年他与项九长生一同研究出九转后,自己所参悟的与项九长生所练九转一法两面的克制之法。
不止如此,姬云华显然找到了它的新用法。因为他并没有用这套九转去反制项昭宁,而是与项昭宁联手施展了更大的威力。虽然这种联合还不成熟,他们自身的力量也有限,但是这提供了一种可怕的可能——逆天创世。
子翼神君不由得想,如果当年自己和项九长生在最后也联手了的话,现在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可是当年他没有这样选择,而是亲手一步步将项九长生逼上了自我毁灭的逆天之路。
频繁的记忆给子翼神君带来绵长的伤痛。他知道自己其实应该放下,因为项九长生自己放弃了生命,魂飞魄散而不再回来。求仁得仁,他内心虽然总放不下,可是理智上也知道当年的事情是各在其位。不得不为。
因为项九长生的关系,子翼神君对项昭宁的感情就相当矛盾复杂而且反复了。他曾经想杀了项昭宁。也曾经想要遵循当年与项九长生的约定与项昭宁成为双修伴侣——说是双修伴侣,当时按他的条件来看,就等于是无条件帮助项昭宁飞升地仙了。
后来醉醒忘生彻底毁灭,子翼神君绝望而又迷茫地发现项九长生是真的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之前他在项昭宁身上寄托的那些遥思和隐约的期待都成了最伤人的笑话。于是他灰心了,丧气了,他躲着项昭宁,整日躲在自己的云上仙府,几乎想就这样吧,就这样独自伤痛下去。可是不行,那些记忆没有放过他。那个约定也没有放过他。或者说,其实是他自己放不过自己。
当年项九长生爱他如狂,一心一意想要得到他,哪怕是不择手段。可是最后却轻巧巧地放手,挥一挥衣袖潇洒转身,以决绝的姿态把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放下。一如当年初见时的洒脱。那么多年的纠缠,子翼神君几乎都要忘了其实项九长生是个多么热爱自由多么潇洒自信的人。他总是幻想着项九长生的妥协,到最后却等来不能诉诸于口的告别。
可是换成了他子翼神君思念如狂,想得到,想延续,想要遵守那个约定——与项昭宁一起。在子翼神君眼里,项九长生和项昭宁已经很难分开。即便项九长生已经不可能借助项昭宁的躯壳重生。在已经无法与项九长生重逢继续的情况下,子翼神君更加不可能放开项昭宁,更加想要抓住项昭宁。大约因为只有她是无限接近项九长生的人,也只有她才是项九长生和他自己能够认可的人。
这么说对项昭宁来说或许不太公平,可是对于子翼神君来说,几乎等同于生命中最后一点救赎,以及最后一次机会。
天帝让子翼神君下界的理由是对付魔星司羽烈,顺便带回麒麟。可是无论是天帝还是子翼神君自己都清楚——醉翁之意不在酒,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一定有着深层次的意义,比如确定项昭宁的状态和所在。
子翼神君参透了天帝隐含的意思,所以从一下界来就不刻意去打听项昭宁的事情,只是寻找魔星司羽烈。在他看来,现在正是风口浪尖,还不是见项昭宁的好时机。可是司羽烈竟然也是要找项昭宁的。这样一来,子翼神君就不可避免地见到了项昭宁。
子翼神君太震惊了,所以他眼睁睁看着姬云华和项昭宁消失了。他想他要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做,因为即便不是爱,他也还是不能放弃项昭宁。
他低头看向地上伤势惨重但目光倔强冰冷的司羽烈,轻轻皱了眉头。
司羽烈警惕地看着子翼神君,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一直盯着项昭宁消失的方向,表情那么奇怪莫测。他不喜欢他的眼神,但他能感觉到这个人的强大。他心中本能地出现一种危险的感觉。他想这个人大约与项昭宁有过节。他虽然要杀项昭宁,但是也不喜欢其他人先于他对项昭宁不利。这种感觉很微妙,而他选择了放纵。
“你要干什么?”看着子翼神君走过来,虚弱至极又伤痕累累的司羽烈费劲往后挪了一点距离。
子翼神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杀他们?”
“你管不着。”司羽烈语气放肆。
子翼神君冷冷地带着嘲弄地看着他,道:“怕是求而不得吧。”
司羽烈变了脸色。便是求而不得怎么了,他不需要也不喜欢一个不相干的人评论他!
子翼神君想得清楚,司羽烈不能死。虽然现在他两个手指头就能捏死他,虽然天帝和整个天庭都在等着看他铲除魔星。
如果司羽烈死了,他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