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杨迅速消沉下去。他不再来找羽清心,而羽清心也开始不再那么频繁地寻找姬云华了。
项昭宁古怪地看着她,道:“你该不会是为了躲青杨才会找我师父的吧?”
羽清心干笑两声,道:“说什么啊,我怎么会是因为这个找你师父。我可是为了你才找你师父的。对了,今天还要去找的。”说着就出门了。
项昭宁只好跟在羽清心后面去找师父。
羽清心这日显得格外沉默,人也有点心不在焉的。
项昭宁默默跟在后面许久,终于忍不住飘到她前面道:“你不高兴。”
“我怎么会不高兴?”羽清心立刻否认。
项昭宁垂眉敛目,“你骗我。”
“我怎么会骗人!”羽清心还是否认。她觉得自己很奇怪,她心里很矛盾,她确实不怎么高兴,哪里有那么多让人高兴的事情啊,可是她确实也没骗人,骗魂可不算的啊。
“恩,我是魂。”项昭宁很淡定。大约是跟羽清心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她大概都能知道羽清心在想什么了。
羽清心沉默片刻,终于叹一口气,找了个树荫的地方坐下,道:“我也不知道。”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困惑。
项昭宁飘在她前面保持着坐在她对面的姿势,却并不说话。
羽清心大约是憋得久了,她从小就习惯一个人,她觉得自己想的和大部分人都不一样,跟她同龄的孩子还在地上抓泥巴玩的时候,她已经对那些都失去了兴趣。别人家的姑娘都开始穿衣打扮说亲待嫁的时候,她去了开山大师那里学道,办了清心堂四处为人看诊治病。这么多年来,别人都觉得她蹉跎了岁月。她却觉得活得自由和自我。
因为理念和身体状况以及太多太多的不同,她几乎没有玩伴,没有知心的朋友,她性格虽然不沉闷,但很少倾诉——她找不到倾诉的对象。
项昭宁对她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而且越来越不一样了。
羽清心想,她可以在这个人面前坦白。
“我以为我该高兴的。可是很奇怪,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羽清心的目光没有焦距。她说得很慢,听起来她的声音里有着不确定,像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一样。
项昭宁静静看着羽清心。她心想以为羽清心是完全知道自己要什么和在做什么的人,没想到其实她自己心里都在矛盾着。
“时间其实过得挺快的。我都没发现青杨到清心堂已经快三年了。”羽清心回忆着,“开始我只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他懂很多东西,虽然他说自己是离家出走。身无分文,可是其实他应该可以有很多去处,何必在清心堂做个小伙计,还自愿不要工钱。”羽清心似乎想笑又没笑出来。
“开始我以为他别有所图,总是防着他。可是这个人心地好,性格也好。虽然有时候冲动了一点,可是做事情很有章程,明里暗里帮了我不少忙。”羽清心不是不知道这些。她从来不说不代表她不会观察,不会记在心上。
她看向昭宁,“昭宁,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的原因。这一次,他大概不会再留下了。”她的语气很平静。因为太平静了,反而显得不同寻常。
项昭宁眨眨眼。“你其实知道他要说什么。”她恨肯定。
羽清心点头,“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很早就知道了。”羽清心很认真地说着,“一个男子要对一个女子全然的好,这在人间除了是对母亲和女儿,便只有怀着男女之爱的情人了。”
项昭宁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想说喜欢我,可是我如何能回应他呢?既然无法回应他,又怎么能让他说出来呢。如果他说出来了,我又不能回应他,他一定会觉得尴尬,会离开的吧。”羽清心微微皱眉。
“为什么不能回应他呢?”鬼使神差的,项昭宁问了这么一句。
羽清心笑了,笑得多少有些勉强。“这怎么可能呢。我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不可能呢。”
“郎未娶,妾未嫁,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项昭宁听到自己这么问道。
羽清心看着项昭宁,她的目光幽暗深邃,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可能的。”却不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项昭宁忍不住都想要叹息了。“好吧,你不高兴是因为不能回应他吗?还是因为他就要离开了?”还是两样都有呢?
不知道为什么,项昭宁觉得自己现在竟然能稍微理解羽清心的想法。这要是摆在没有遇到羽清心之前,她是根本想不到这些的。
羽清心撇撇嘴,“谁知道呢。或许……都有吧?”羽清心出人意料地坦白,倒叫项昭宁多看了几眼。
就是这几眼,羽清心不满了。“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姬云华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是单纯的徒弟和师父吗?”
项昭宁立刻道:“当然是!”
羽清心挑挑眉,“你是这么想?”
“当然!”项昭宁毫不犹豫。
“那你觉得你师父会不会这么想?”
“当然!”项昭宁斩钉截铁。
羽清心眉角跳了跳,“昭宁啊,不要这么肯定哦?”羽清心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一想到项昭宁和姬云华,人就又恢复了些精神。
项昭宁正要说话,没想到羽清心道:“你敢不敢让你师父知道你现在是个魂,而且自己现在就在他面前!”
“我……”项昭宁皱眉,她不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