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宅邸,内堂中。
李柃和朱利生缓步而行,再论如何处置闻香教弟子的问题。
李柃对朱利生道:“此事牵涉本宗,大乾,离膺,你,凡民还有神龙教诸多方面,恩怨情仇联结,因果气运交缠,情理法皆在其中,确实难办。
但归根结底,都是此前没来得及腾出手来对付,一旦腾出手来,不难解决。”
朱利生道:“还望师尊指点迷津。”
李柃道:“你身处大乾,为国师之尊,立场当然要站定自己根基,尽忠职守,所以即便闻香教与本宗和离膺有诸多牵扯,也不必心软。
但毕竟还有香火情分在,适当宽宥一二,也算对得住自己良心,又对你师兄有所交代。
你可以去向赵崆和三司之人提议,以后但凡抓到了闻香教徒,一律辨明身份,审明罪责,该打杀的打杀,该发配的发配,但凡十恶不赦,天地不容之辈,一概不问,而若是适配流放,徒刑者,都尽力促成驱逐,引渡,交由我方处置。
此事可能引起朝中大臣反对,但不要紧,我闲来无事曾研究大乾律法,知悉道天地人真意,可以通过正当程序转圜,赵崆那边若有配合,当能明正典刑,对所有人都有所交代。
我再以宗门名义援助大乾,或在香道生意上面适当让利,隐作赔偿,当可洗消部分闻香教人罪孽,同时也是替他们斩断前因,帮助重新做人。
如此一来,你也可以挺直腰杆,不违法度,不沾因果。”
“那这样宗门会不会太吃亏?”朱利生若有所思道。
“吃什么亏?”李柃摇了摇头,“若是我宗弟子犯罪,本来就该我赔偿,不算吃亏,若非我宗弟子,只是冒名之人,也讹不到我的头上,凡入真传者,必有籍册,即便是内门,外门,也各有师承,派系,不会叫神龙教人轻易顶替的。”
朱利生道:“原来如此,这个闻香教的确多见神龙教人冒名顶替,但那只是糊弄凡民百姓,是真是假,我等一查便知,难的还是要抓住他们。”
李柃道:“不错,如此一来,区别对待,也可以叫他们离心离德,神龙教人认为闻香教人有退路,必不与之同心,不过如此一来,姚灵仙之流可能会被神龙教高层放弃,若要他不死,还得尽快将其抓住,这就涉及到三司部属的行动。
但闻香教作乱,本来就属他们职责所在,早动迟动,都是要动,当责无旁贷。”
朱利生道:“那该给是否我宗门人定个标准,也好方便筛选。”
李柃道:“我已经从仲文,林策二人记忆之中翻找出部分名单,到时候按人头照算就是,未在名单中者,都是些小鱼小虾,但亦可以按照是否修习我宗功法,是否心向我道来区分。”
随即,李柃便和朱利生议定了几个区分的标准。
其一,是离膺认可,真传,再传之弟子门人。
以当下时间节点为准,姚灵仙一脉,还有离膺另外所收的几个内门弟子所传之亲徒都列入此档名单,为优先追缉,回收之对象。
其二,旁系支脉,衍生门徒列入第二档名单。
神龙教人的筛选也是筛选,不可能说随便传个功法,别人就能学会。
那么从某种意义而言,这些掌握了入门功法,能熏香入味之人也算是香道之才,合该有用。
李柃在某种意义上认可他们的身份,但却列入考察名单,依据罪责,天赋,种种划分,各自制定处罚和未来安排,想要争取过来自行处置。
这是较为细致的工作,将来说不得还要劳烦聂英智一一过问。
其三,不通本宗法门,只修小术,凡法制香者。
那是觊觎本宗真传,偷盗所得,偏偏天赋奇差,不成体系,只能随意学得几手小法术,或者利用炼香制香之法行凡人之道。
李柃不大在乎这部分人前程未来,所以更大自主之权交给大乾,算是有所交代。
偏偏这部分人是最多的,大浪淘沙,或许能够得出一些精英之辈。
此前提及的让利,就是为了让大乾能够心甘情愿帮助筛选。
他们自有一套法度,李柃不会去干涉,但若愿意把他们交给积香宗,积香宗也就接收起来回收利用,属于可有可无的部分。
然后,三档之外,关系全无,也就不沾因果了,积香宗完全不予过问。
……
“哈哈哈哈,李真人还真是个妙人,如此之法,倒显得我们大乾是在帮他教养弟子了。”
第二天,圣京城,皇宫内,朱利生觐见大乾皇帝,禀明此事,赵崆闻言不由得仰头大笑。
但一旁的天师,地师都是三宗之人,认真考虑起此事的利弊。
片刻之后,他们就对赵崆道:“陛下,此事可行。”
“李真人想要把闻香教和神龙教分开,本来就对我等有利,不妨顺水推舟。”
他们认为李柃的条件还是可以接受的,主次有别,亲疏有度的做法,也能同时符合双方的利益。
也有大臣道:“我大乾自有法度在,闻香教之事,岂容外人置喙?”
“是啊,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倘若开了这个先例,今后但有邪魔外道都来如此行事,那还得了?”
朱利生闻言有些不痛快,看向说话那几人:“邪魔外道?我堂堂积香宗乃正道仙门,便是天云宗也与我积香宗大有渊源,吾师更是道籍司认可的有德真仙,得道高人,岂是那些邪魔外道可比?
更何况,吾师早已言明,尊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