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云墨点头承认秦瑞南疆血统的事情并没有拖太久,不过是两三日的功夫,便力压群议,让礼部按照章程,将孩子的名字,生辰八字等一一写进族谱,暂且落在阿音的名下,记得是外甥。
至于册封世子一事,有秦夙那个牛脾气在朝上极力反对,一时也就不能如愿了。
“所以,终究还是那句‘孩子还小,不着急’给安抚了下来。”下朝之后,傅煊想起前两日梁钥的话,不由得无奈一笑。
他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从不曾想过,一直躲着庙堂中枢,躲着权位纷争的梁文生,有朝一日会比他这个国公府的嫡长子更靠近权利的中心呢。
要不是当年他听了金平年的,想着干脆扶持没有靠山的淮王上位,也不会得罪了如今的帝后。谁成想,金平年居然是阿音的大伯,那个镇南王府当年失踪的小世子。
他们傅家这些年来小心翼翼的,却不想最终还是中了他的圈套。如今的云墨,全然相信依靠的也就只有阿音以及她背后的南疆了。
还真是下的一手好棋呢。傅煊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紧,抬眸看了看今日有些晦涩的天空,苦涩一笑:讽刺啊。
“傅大人留步。”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傅煊脚步微微一顿,转身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了过去,浅浅一笑:“金郡马。”
“大人有空跟老夫聊一聊么。”金平年含笑走来,这些天他一直处于舆论的漩涡,但是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傅煊心里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郡马有何指教呢。”
“傅大人这是还在为之前发的事情耿耿于怀么。”金平年始终笑意温和,“当年的事情,我真的并未想坑害傅家,阿音心中有旁人,谁又能想到她会嫁给皇上呢。”
“……”傅煊心头微微一沉,面不改色道,“郡马这是哪里的话,当初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跟郡马有什么关系呢。”
“大人如此说就是不原谅老夫了。”
“不敢。”
“大人是聪明人,那晚满月酒大人也是亲眼瞧见的,难道真的以为皇后是心甘情愿的认我的么。”金平年略显无奈,“当初老夫认下她也是心甘情愿要补偿她的,想着她要的,只能我能办到都给她,不管是南疆嫡女的名分,还是那镇南王的位子,都可以。”
傅煊一时吃不准他究竟有何用意,便只能一边避开人群往宫外走,一边听他“诉苦”。
“大人从前跟阿音走得近,应该也知道,她一直跟我说她心仪的是慕……我想着皇上那身子,所以也是乐见其成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跟大人说什么淮王的事情。”金平年说着有些痛心的摇了摇头,“可是谁成想,她自北疆回来就忽然变了卦,嫁给了皇上,还用我给她的一切,一举夺下了皇位。”
傅煊手心紧了紧,这些话半真半假,虚虚实实,可却是在诛心。
“其实现在想想,也不是无迹可寻。”金平年抬眸看了一眼甬道上方狭窄晦涩的天空,似乎终于有些不平了,“她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这个天下吧。”
“郡马。”傅煊终于开口道,“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金平年收回目光,淡淡一笑:“我说这些也并不是有什么不满,只是想如今这样也算了,都是一家人,她父母早亡,为自己筹谋一切也并无不可。只是瑞儿……”
原来还是为了立世子的事情。
“如今我看瑞儿,就像看当年的自己一样。我是真的不忍看他今后颠沛流离。”金平年缓声道,“既然她已然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那么给孩子一方之地,又有何不可呢。”
“郡马玩笑了,以您的家业,瑞儿又怎么会颠沛流离呢。”
“可是商人,毕竟是上不了台面的。”金平年感叹道,“难不成真当我老糊涂了,看不出来么。如今这情形,还不是因为阿音不想点头么。”
说实话,傅煊也觉得是阿音不想同意这事儿,只是他想了几日,还在梁钥那儿旁敲侧击,也没有找到缘由。
“郡马稍安勿躁,年下金公子回京,总要有个说法的。”
“老夫原本也不是这样着急的,只是……”金平年终究道,“要不是身中剧毒,命不久矣,我何尝不想当瑞儿大些再徐徐图之,而是要在现在跟阿音闹僵呢。”
“什么?”傅煊脚步一顿,十分吃惊的看着他。
“所以,今日是真的想请大人帮忙的。”金平年在甬道上微微颔首,一脸真诚。
凤阳宫后院,樱花树下。
“这都冒花骨朵儿了,要开了吧。”梁钥拢着袖子,仰头道。
阿音坐在一旁,点点头:“就这几日了吧,这样大的一棵树,要是开满了,必定壮观。”
“嗯,等那日娘娘瞧了就知道了,我没有骗你,是真的很美。”
阿音点点头,看了看手里的章程:“族谱的事情,递上去了?”
“今日上朝前就递给慕相了。”梁钥道,“都在娘娘成算之中,只是我瞧着金平年可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主儿。”
“我知道,眼下他一定急于拉拢朝臣。”阿音看了一眼看,递给了一旁的丝雀,“你自己瞧瞧。”
丝雀小脸一红:“娘娘做主就是了。”
阿音抿了抿唇角,起身向梁玥走来,将手里的丝雀大婚出宫的章程递给了他,却在他伸手接过的时候,冷不丁道:“我想,第一个要拉拢就是你家晓清了。”
梁钥看着,微微一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