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善佳居,舒晓珊的住处。
阿音被内院的侍女引到院子里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舒晓珊身边的侍女,小翠。
“这位是……”小翠似乎正好出来,看见忽然出现的阿音,愣了一下。
那引路的侍女道:“梁大人来找大公子了,这位是梁大人带来的医师,来看我们二夫人的。”
“是么。”小翠愣了一下,随即转身道,“请先生跟奴婢进来吧。”
阿音微微颔首,跟着小翠进了屋子。舒晓珊的屋里有着淡淡的清苦味,看来是真的病了。
“夫人,梁大人请了一位医师过来。”小翠道。
阿音隔着轻纱看去,舒晓珊坐在床上,带着额带,病中床上的纱幔也放下了,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她倚靠在那里。
“什么医师。”
“是我。”阿音开口道。
舒晓珊闻声愣了一下,随即一个激灵,一下就坐起身,看着阿音,有些不可置信。
“梁大人说,二夫人病了,我特意来瞧瞧的。”
“咳咳……咳……”舒晓珊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一旁的小翠见状,连忙道:“夫人?”
“你先下去……咳。”舒晓珊忍着心中的惊涛,“有劳先生特意来一趟了。”
“无碍。”阿音说着走了过去,小翠连忙搬了圆凳发放在床边,阿音坐下便看见舒晓珊将手穿过床幔伸了出来。
小翠瞧那女医师给自家夫人诊脉,便转身出去了。
一室寂静。
舒晓珊连忙收回手,跪在了床上:“皇后娘娘金安,臣妇病中失礼了。”
“无碍。”阿音收回手,理了理袖子,“我就说你这些日子怎么没消息了,原来是病了。”
“娘娘恕罪。”
“我瞧着你是气急上火,所以脏腑亏虚被寒气乘机而入了,应该跟傅柔的病不是一个路子吧。”阿音淡淡的看着跪在那里的舒晓珊,也未让她起身,“什么事叫你气急如此呢。”
“娘娘明察,能知道臣妇是真的气急了就好了。”舒晓珊隐忍着咳嗽,知道阿音如今亲自上门,自己是一日也躲不掉了,“臣妇前些日子去过夏府了。”
“哦?”
“晓晓她果真在那儿。”
“所以呢。”
舒晓珊伏在那里,深深地垂着脑袋,紧紧地抿了抿唇角,半晌才说道:“臣妇无能不知该如何是好,晓晓她……怀了夏卓的孩子,已经四五个月了。”
“……”阿音手心微微一紧,没有说话。
“这简直是……有辱门楣,可是如今夏家护着她,我也是无法。”舒晓珊说着,微微起身,一手掀了床幔。
阿音见状,抬眸看去,一眼就看见了她胳膊上的伤痕,瞧着有些日子了,接着便看见了舒晓珊的脸,眉梢不由得一挑。
“这是……”舒晓珊的脸上居然也有两道伤痕,不深,但是颇长,瞧着像是被人用力抓伤的。
舒晓珊用手捂着脸颊簌簌落泪:“娘娘明察,这是那日我跟晓晓动手的时候被她抓伤的,我真的是气急了,才忍不住动了手,后来夏卓正好回来,匆匆拉开了我们。”
阿音隔着纱幔看着她,一言未发。
舒晓珊放下帘子,哽咽道:“夏卓明说了,绝不会赶走晓晓的,我瞧着夏家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
“真是惊喜呀。”半晌才听见阿音说道,“二夫人的妹妹好手段,夏婼死了才多久,就能引得她兄长在清云观与她苟且,还有了身孕。”
“……”
“如今是什么意思,夏卓要娶她?”
舒晓珊想了想,点了点头:“没有明说,但我瞧着是那个意思了。”
“今年?”
“不知。”
阿音沉吟了片刻,起身道:“夫人病着,困在这房中,自然是不会知道外头的事情的。”
舒晓珊闻言一惊,连忙道:“娘娘开恩呀,臣妇确实是尽力了,可是晓晓她如今有了身孕,我是实在不忍心呀。”
“既然都说了不忍心,又何谈尽力了呢?”
“……”
“你怜惜别人的孩子,那么谁来怜惜你的孩子呢。”阿音垂眸看着她,“孩子与我无关,但是这大人,我一早就说明白了,希望夫人三思,不要让‘臣妇’变成‘民妇’才好。”
“娘娘……”舒晓珊深深地埋着头,满是惶恐。
阿音却转身离开道:“深秋寒急,夫人千万要保重身子,要是令妹大婚你还未好,岂不辜负了。”
舒晓珊跪在那里,听见阿音离开的脚步声,久久没有起身。小翠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夫人这是做什么。”说着连忙上前掀了床幔,将她扶起来,“那医师呢。”
“什么医师,是秦皇后。”
“什么。”
“她紧追着晓晓的事情不放,我是无法了。”舒晓珊缓缓坐好,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苦肉计也没用,害的我白白跟她打了一场,脸都花了。”
“夫人快别说了,皇后娘娘可是顺风耳,万一听见了呢。”小翠连忙小声道。
舒晓珊眼角还挂着泪渍,闻言抬眸看她:“什么顺风耳,哪儿那么神了。”
“反正还是小心点儿吧。”小翠说着,又复放下了帘子,“如今夫人准备如何。”
“还能如何,过两日再去一趟,带上些补品吧。”
“夫人这是……”
“还是要徐徐图之,真的和晓晓闹僵了,以后有什么图谋近不了身也是白瞎的。”舒晓珊说着,摆了摆手,“打盆水来,我要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