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六月二十二,镇南王秦雪音封后的日子。
朝露清辉,阿音一袭红黑相间的凤袍,站在一袭红黑龙纹长袍的云墨身边,祭拜天地。她从未见过云墨穿深色的衣服,不由得侧眸多看了两眼。
男子原本温润的眉眼在朝阳下也不禁英武了几分,听见云墨轻声道:“皇后再看下去,明日就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是没有瞧过,多瞧了一眼。”
云墨闻言,弯了弯眉眼:“你就不怕他们又传皇后花痴?”
“……”阿音看着前面,嘀咕道,“我这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了。”说着眼角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威风凛凛的阿战。
方才他们一道走过来的时候,即便四下一片安静,但是她细细听了还是有人窃窃私语。
尤其了那位陈大人,朝阳下面色白的很,想来他那日回去之后,又为坊间的流言贡献了不少段子。
身侧,云墨不禁莞尔,上前将手里香插在了炉鼎之中,小声道:“大楚五百多年基业,你恐怕是唯一一个在此处说这种话的皇后了。”
“反正史官听不见,不会写进史册就行了。”阿音浅浅一笑,将手里的香也插进了炉鼎。
听见云墨喃喃道:“记得上次我们在陵山一道跪拜的时候,还说好要做兄妹的。”
闻言,女子暮然回眸,一下便撞进了他的眼中,不禁一怔:“那时我是口不对心,今日就算是我违背了当日的誓言了。”
云墨看着她,目光柔了柔:“那今日呢。”
“……”阿音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他握住了手心,转身面对着台阶之下的群臣:“不要紧,如此便好。”
高高的祭台之上,一阵清风拂过。阿音一眼看去,百官之首站着的自然是一路扶持新帝上位的丞相慕贞。男子一袭青衣熏裳,绣九章纹,整个人都显得稳重许多,乍一看倒是很像慕远征。
或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慕贞抬眸看来,那双丹凤眼里是她再也看不透的深沉。阿音指尖微微一动,瞥开眼睛,便看见了站在另一边的镇南侯,秦夙。
如今,她是天下最尊贵女子,而秦夙也终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就算不是镇南王,也相差无几了。
至于镇南王这个位子……阿音默了默,一时不知所想。
夏日的清晨微风习习,耳边梁钥十分正经的将册封的诏书念了一遍,然后阿音就听见云墨感怀先帝,国丧三年,亲贵守孝。
阿音回过神来,一时不解的看了一眼云墨。历来守孝不过一年,自然也有三年的特列,不过真的不多,毕竟一守就是三年。
所谓亲贵,就是皇室三服以内亲眷,以及朝中三品以上大员。这三年内不得大肆宴请铺张,不得出入烟花酒肆,子女不得婚配嫁娶,若是发现便是大不敬,要降官削爵的。
别的都还好,自己克制一下便是了,只是这婚嫁一事,大楚虽然不要求女子多大之前婚配最好,但是三年的青春年华也不是谁都敢辜负的。
所以这三年丧期恐怕要引起一部分朝臣不满了。
这边阿音还未想通云墨为何如此,那边梁钥又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帝后大婚,大赦天下。
阿音不禁疑惑,这大赦天下包括哪些人,有殷木兰他们吗?
凤阳宫内,一派鲜红的喜庆,倒是大婚的样子。阿音卸了一身的华服金翠,穿着中衣坐在床边一旁的丝雀正摇着扇子眼下刚刚过了午时,原本一整日的行程生生的被梁钥减掉了一半。
“快去把冰镇的梅子汤端来,放一会儿。”丝雀吩咐道,“太凉了娘娘不能喝。”
“要了命了,我都恨不得泡进冰水里了。”阿音看了一眼外面十分耀眼的阳光,“这要不是结束的早,我这皇后恐怕也是当不久的。”
“娘娘。”丝雀闻言,嗔道,“大喜的日子说什么呢。”
阿音心说,方才祭天我说的还不好听呢。
“大喜的日子百无禁忌。”阿音灿灿一笑,“叫人准备水,我要沐浴。”
“已经叫人去了,且等一会儿呢。”丝雀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穿过那忙碌的人群,看了一眼门外,“也不知道陛下来不来。”
“应该不会吧,我瞧着他还有公务。”阿音说着细细的看了一眼这寝殿,不得不说云墨费尽心思,真的都是她的喜好。
“娘娘。”门外余田道,“千机大人来给您请脉了。”
“进来。”阿音摆摆手。“别扇了,去看看梅子汤哪儿去了,我快渴死了。”
“是。”丝雀连忙将扇子搁在了一旁,匆匆出去了,小嘴嘟囔道,“这人多了也没几个顶用的。”
阿音随手拿起扇子,忽然下起了自己有一把苏绣的团扇,当日一场大火估计是没了,可贵了。
“皇后娘娘在想什么呢。”千机一袭紫衣,那双狐狸似得眸子含着笑意却是微凉。
阿音回过神来看他:“银子。”说着自顾自的扇着风,“大人来的倒快。”
“皇上的旨意,我一直候着呢。”说着便叫人搬了圆凳坐在了阿音身边,“你这样子不成体统,小心叫人瞧见了参你一本。”
“有大人在,谁敢参我,不要命了么。”
千机这才真的笑了起来:“那倒也是。”说着就扣住了她的脉搏。
正是一日之中最热的时候,树荫之下,知了叫得撕心裂肺的,有小太监拿着竹竿儿在底下捉,累得满头大汗的。
“挺好的。”千机说着收回手,“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