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原本就因为云安皇帝病重而僵持不下的局面,一下就被打破了,太子云鹤因为谋害手足,残害忠良,破坏联姻被连夜锁拿下狱。
“什么!”夏婼听到消息的时候,惊得豁然起身,不慎磕到了桌子,当即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谁下狱了?”
“太子。”夏卓这些日子不知为何也消瘦了,看着妹妹疼的小脸紧皱,不禁放缓了语气,“太子下狱了,你也不耳背啊,磕破没有。”
“没事……”夏婼一手揉着膝盖,碧荷在一旁扶着她重新坐下,“怎么这么突然,不是说没有证据,一直压着么。”
夏卓摇摇头:“要说最狠的还是你的音姐姐,失踪了几个月,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冒出来了,联手大殿,说一切都是太子所为,又有单刃和那几个是禁卫军的尸体为证,任凭谁也百口莫辩。”
“……”夏婼看着他身后的春日骄阳,只觉得脑子“嗡”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阿音回来了!”
夏卓一手捂着耳朵,往后躲了躲:“我要聋了。”
“她真的回来了?”
“真的,要不是昨夜她和大殿连夜进宫面圣,打了猝不及防,何至于此。”夏卓揉了揉耳朵,“陛下甚至没有等到天亮,当朝宣读圣旨。据说,子夜过后是余忠亲自去东宫传的旨意,大理寺卿亲自带人锁拿的人。”
“……”夏婼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讯息,有些发懵的坐在那里。
听见碧荷说道:“奴婢去拿药膏给娘娘揉一揉。”
夏卓看着她:“这回悬了,昨天殷木兰才回京,还没坐稳呢,太子就下狱了。”
“是啊。”夏婼一手抚着胸口,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如今陛下还在,亲口下的旨意,殷家总不能为了他公然谋反吧。”
夏卓不语。
“大理寺那边……能探视么?”夏婼忽然问道。
夏卓愣了一下:“怎么,你要去看太子?”说着有些意外的笑笑,“我还以为你要先冲去琼园看她呢。”
“琼园也是要去的,大牢也是要去的。”夏婼看着碧荷回来,无奈一叹,“事已至此,我也算是无甚好忧的了。拜托六哥,帮我打点吧。”
“小七。”夏卓忽然说道,“太子获罪,父亲必定上书让你们和离,你以后跟他便再无瓜葛了。”
“怎么会没有瓜葛,他再怎么说也是铃儿的父亲。”夏婼看着碧荷手里的瓶子,下定决心道,“我会同父亲说,我不会和离的。”
“不和离?”简蝶一脸惊讶的看着阿音。
此刻听雪小筑,阿音和云墨回来的消息一传开,傅家少夫人便一马当先的冲进了琼园。那架势,真的是所向披靡。
当然,不排除是前些日子,傅煊一回去就告诉了她这消息。
“嗯。”阿音靠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软绒绒的毯子,“小七是个重情重义的,她当初连夜回娘家,看着是想将夏家摘出去,但是也存了私心的。这个时候云鹤获罪,她再去求情会好很多。”
简蝶一边剥着橘子,一边若有所思:“怎么的,那丫头竟然还是一心想救云鹤的。”
“嗯,我跟哥哥毕竟都没死,陛下恐怕本就不会降云鹤死罪,小七还有帝姬,要是一意求情,应该能保云鹤安然出狱。”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她一心只要一个庶人夫君陪着他们母子,回去两广之地,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简蝶一想,似乎是的,不禁叹道,“我一直以为她不过还是个孩子,骄纵任性,就算是为了大局也是别人推着走的,却不想,她为了一个男人,费心至此。”
“无论如何,云鹤是她爱了多少年的人。”阿音说着,看了一眼简蝶手里的橘子,“好吃么?”
“还不错。”
阿音狡黠的看着她:“你带来的,自己在那儿吃,还好意思同我说还不错。”
“……”简蝶愣了一下,脸一红,连忙将手里的橘子递给她,“哎呀,你这张嘴,我这不是忘记了,你身边没人伺候么。”
阿音笑笑,没有说话,结果来吃了一半,有些失望:“甜的。”
“自然是甜的。”简蝶说着,伸手又拿了一只,“丝雀还没回来。”
“她在慕府,应该才知道我回来了。”阿音说着将橘子放在了一旁,不想再吃的样子。
听见简蝶说道:“对了,前两日慕大公子回来,我同夫君一道去看过了,慕府那边都布置好了,你跟他的婚期,定下了么。”
“没有。”
“眼看着陛下身体不好,万一西去……”简蝶将声音压的很低,“国丧了,可就办不成了。”
阿音抿了抿唇角,暮然道:“我跟他的婚事,不会作数了。”
“啊?”
“不嫁了。”
简蝶这回是真的吃惊了:“不是……为什么呀?”说着看着阿音垂着的眼帘,恍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道,“是因为慕无尘么?你跟他……心意相通了?”
阿音手心一紧,觉得心头一痛,忍着道:“不是,与他无关。”
“那……我就不明白了。”简蝶探究的看着她,“我知你受了很多苦,人也瘦了,但是若不是为了他,我觉得也没什么能让你如此伤害慕远征的。”
“……”
“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阿音想说,反正撒谎这件事她从来都是信手拈来的,却不知道为何,独独这件事她难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