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嚎啕大哭过,一时觉得畅快无比。可是哭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一时又后悔万分。
“真是奇了,梁大人听说自己的一条腿废了的时候,都没这么伤心过。”殷木兰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看了半晌,“看来慕大公子对大人来说,还真是特别呀。”
梁清胡乱的擦了擦眼泪,正要说什么,就听见慕远征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没事了……”梁清支支吾吾道,“过几日就能下床走了。”
“真的?”
“嗯……”梁清正要点头,就听见殷木兰嗤笑道:“能走也是跛子了,梁大人为了旁人断送了自己后半生,还真是伟大啊。”不知为何,满是揶揄。
梁清终于不满,抬眸瞪了她一眼:“殷将军,我很感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但是当初要不是你百般阻挠,我何至于没有赶上。何至于单刃带人刺杀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
“我阻拦?”殷木兰不以为意道,“难不成你要说是我指使那群蛮人的?还是我勾结了沐平那个小人。梁大人,说话要讲证据,这些日子我派了多少兄弟没日没夜的找,大海捞针一般,不想你们道一声谢,怎么还反咬一口呢。”
“你……”梁清红着眼睛道,“难道单刃刺杀阿音,这事儿你一点儿也不知道么?你的人,那个程晖……文平城几乎全军覆没了,只有你的人几乎毫发无伤,这又作何解释。”
“一早程晖就说过了,有人掳走了四公主,是秦雪音让他带人去追的。”殷木兰不悦道,“怎么,现在倒打一耙了?”
“那四公主呢?这么久了可有找到?”
“梁大人,外面是鬼方,眼下是雪季,你自己也差点儿冻死在那儿了,难道还要我再给你解释找人有多难么。”笑话,云明月还在跟我要人呢,我不着急么。
“你……咳咳……”
“好了。”慕远征听了个大概,“我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将你激成这样。”
梁清闻言,怒火被浇灭了大半:“抱歉。”
“不必。”慕远征说着,抬眸看着殷木兰,忽然问道:“单刃呢?既然说是单刃做的,那么他现在人呢。”
“死了。”殷木兰微微挑眉,不咸不淡道。
“尸体呢。”
“尸体我自会处理,这事儿就跟慕大公子无关了。”
“无关?”慕远征坐在床边,抬眸看她,却有居高临下之感,“婴婴是我未婚妻,如今因为单刃的刺杀下落不明,将军说与我无关?”
“……”殷木兰一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慕大公子可是抱着梁大人哭得痛快,怎么还记得有个未婚妻么。”
“记不记得圣旨都在那里,不能改变。”慕远征起身道,“还请将军将祸首交给在下,好让我带回去指认元凶。”
“元凶?”
“自然是太子殿下。”
“慕大公子这就要给太子殿定罪了么?”
“定罪那要看陛下的决断,我能做的就是将证据送到陛下面前。”慕远征说话的时候瞧着温文尔雅的,可是语气却不容置喙,“还请殷将军行个方便。”
殷木兰此人向来是软硬不吃,见状冷冷一笑:“这里可是奎木关。”
“也是大楚国。”
“强龙不压地头蛇。”
“是么。”慕远征站在那里,淡淡道,“将军可以试试。”
“……”殷木兰不禁蹙眉,终于有些不悦,正要说什么,就有人在门口说道,“小姐,程将军有军务要报。”
殷木兰这会儿还没跟慕远征决出高下呢,正要发脾气:“什么事!”
“将军说是要事。”那随从说着看了一眼慕远征他们,欲言又止。
殷木兰毕竟不是那些小家子气的姑娘,见状便知道不是什么小事,这些日子程晖是带着前锋营的人跟着慕无尘到处找人的,眼下忽然回来又不见慕无尘,恐怕是跟慕无尘有关。
“了一句,便扶了扶腰间的鞭子,举步要走。
“殷将军,单刃的事情呢。”慕远征想要一个答案。
只见玄衣女子回眸看了他一眼:“我好歹是一方主帅,慕大公子还怕我跑了么。”说着看了一眼梁清,“二位先叙叙旧,我去去就来。”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慕远征站在床前,看着女子匆匆离去的背影,目光扫过一直靠在门口一言不发的千机,一时不知所想。
“大公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梁清调整了一下情绪,“这些日子,殷木兰虽然借了好些人跟着二公子他们出去找人,但我觉着她并不上心,只是到时候在御前好说罢了。”
慕远征点点头,这一点他同意,既然单刃参与了刺杀,那么这事儿云鹤就脱不了干系,殷木兰多半也跑不了。
一丘之貉!
“眼下,最迫切的还是要弄清楚究竟是谁掳走了四公主,还有文平城那个叫沐平的守卫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劫走了阿音。”
提到此处,慕远征恍然想起来,回眸看她:“禁卫军呢?”那是奉皇命看着阿音的,这一路他的消息是慕家自己的,京都知道这事儿也是殷木兰传回去的,禁卫军都哪儿去了,还有……
“婴婴被人劫走了,那丝竹呢?她是决计不会离开婴婴的。”
闻言,一直看着外面的千机也不禁看了过来,一双狐狸似的眸子深不见底。
“禁卫军……全死了。”
“什么!”
“都死了,只有姜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