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杰?”阿音有些意外,“这是……该请罪的不是你呀。”
“末将护驾不力,自然是有罪。”聂长杰说着,深深跪拜,“请王爷责罚。”
阿音看着他,沉吟了片刻:“我听说,已经有人下令处置了聂长雄。”说着看向了坐在那里的李辉,“是爷爷的意思?”
“是阿沐意思。”李辉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军威不可废,只是长杰跪了几日,酌情减了一点。”
阿音闻言,一时不知在想什么,微微垂着眼帘,似乎有些累了。半晌,才听见她说道:“我知道了,既如此,还请什么罪呢,这军中也时兴连坐了?”
聂长杰还跪在那里,伏在地上:“王爷,末将护驾不利,未能提前阻止兄长,害的王爷受惊。”
“我记得,先前慕大公子同我说过,好多事情老天爷是有定数的。就算是有所预见,也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阿音却不知道为何忽然说这些,“原本我是不大信的,如今,我倒是信了。我想该我受的,我是一样都跑不了的,所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如今,很好。”
“王爷?”聂长杰不禁抬头看她,有些不解。
“你已然做的很好了,无需如此。”阿音说着看了一眼窗外,“那日,狼王是不是死了。”
“……是。”
“可惜了。”他是无辜的,“那如今,阿战如何了。”
“伤得挺重,不过扛过来了,会好的。”
“它杀了狼王,以后它就是狼王了,是不是。”
聂长杰点点头:“是。”
“很好。”阿音抿了抿唇角,“等它好些了,带来我看看。”
“是。”
“还有你。”阿音看着他说道,“也是你的功劳,如今狼骑没有了统帅可是不行,你可愿意将功赎罪,担下这个责任。”
“……”众人都是一愣,却没有人开口。
聂长杰更是意外的看着她:“可是我……”
阿音坐了一会儿,感觉有些累了:“你先想一想吧,我累了。”说着微微扬声道,“阿清,你进来。”
站在门口的梁清闻言一怔,不由得看了看一旁的慕远征,对方摇摇头,示意她进去。他们站在门口已经有一会儿了,里面人多,他们便没有进屋。
梁清默默的点了点头,大步进去了。
慕远征轻轻的倚在门口,想起阿音方才说的话,一瞬竟然因为她记得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而觉得满足。
真是越来越有志气了。
“小姐。”梁清微微行了一礼,“有何吩咐。”
“叫人把门口围起来,不要让人进来了。”说着便抬了抬手,一旁的丝竹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躺好。
梁清有些不解:“是所有人么?”她的意思是包括慕远征和慕无尘么。
“嗯。”阿音说着对丝竹道,“我饿了。”
“我去拿。”
“奴婢去吧,刚才就叫热了,应该都好了。”丝雀说了一句,连忙就穿过众人匆匆出去了,却在门口看见了靠在那里的慕远征,不由得一惊:“大公子?您怎么站门口呢。”
“我跟你一道去厨房吧。”慕远征知道她醒了,一口气松到现在才松下,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些,转身若无其事道。
丝雀一头雾水的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连忙跟了过去。
屋里,李辉起身道:“如此,便让小主人好好休息吧。”说着看一眼李沐,“你去叫人准备一间房,请侯爷在府上住几日吧。”
“是。”
秦夙见状,深深地看了一眼阿音,然后便转身拂袖而去了,不知道是怎么了,又生气了。
一屋子的人,没一会儿就都散了,阿音缓缓地睁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见丝竹小声道:“怎么了?”他的声音虽轻,但是一点儿也听不出温柔。
可是阿音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十分委屈的看着她,道:“疼,伤口好疼。”
丝竹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心:“我知道,不能用力哭,会更疼的。”
闻言,阿音更加委屈了,眼泪簌簌的往下落,流水一样:“丝竹,你太不会劝人了。”
“我知道。”
“给我擦擦眼泪。”
“嗯。”丝竹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拭着她眼角的泪水,“会好的,过两日就不疼了。”
“还要过两日……”阿音哽咽道,觉得自己也有些难为她了。
丝竹想了一瞬,一本正经道:“嗯,一会儿吃了睡下就不疼了。”
“……”好吧,也真是亏得她想得出了。
二月的南疆恨不得已然是春满大地,阿音的伤势很重,要卧床月余静养,根本就走不了远路,所以只能委屈了秦夙暂且留在干戚城里。阿音养了几日能坐一坐了,便开始有军里的奏报一份份的送来,每次来的依然是聂长杰。
这小子苦思了两日还是应了阿音给的差事,如今受印是狼骑的正经统帅了,今日还特意带了阿战来,偌大一匹狼站在院子里,吓得丝雀老远就跑了,看的川南一阵的心肝乱颤。
“如今内城墙已经快好了,公子的……小李将军的意思,等王爷好些了,亲自去瞧一瞧。”
“如今二月中了,这速度也是挺快的。”阿音瞧着手里新画的城防图,一看运笔走势,就知道是李沐亲手画的。
这厮如今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就忠心耿耿了,那十几万的铁骑动辄如风,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嗯,小李将军的意思……”
“你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