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夫人是一种野生的茶花,开在七八月的雨季,极难遇见。不过听说,很多年以前,有一位姑娘,曾经将这种花移种进自家,还养活了。传闻,有那么几年,南府有一处绝景,雨水绵绵的季节里,有一个地方开满了这种蓝紫色的山茶花。
无论雨水如何倾轧,他们都开的妖冶而旺盛。
“那个人就是南风的娘。”赵老伯用袍子抱着土,将那一株好容易找到的野生茶花给带下了山,一路上说了一些这茶花的传闻。
秦夙一直沉默的走在前面,似乎也不管他们在说些什么。阿音看着那多蓝紫色的花朵,心说,秦夙的娘不就是早早去世的老侯爷夫人么,原来她喜欢茶花啊。
“紫夫人的名字,就是因为那位夫人么。”
“呃……”赵老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前面的人冷声道:“不是。”
阿音撇了撇嘴,感觉一阵小风儿从自己身边跑了过去,正是牛娃儿,撒着丫子在山路间跑。
“紫夫人,我找到紫夫人了!我要告诉张小牙他们,我找到紫夫人了!”
“这孩子高兴的。”赵老伯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株花儿,笑道,“早些年就有传言,侯爷府的紫夫人一夜之间付之一炬,这世间的紫夫人便不再开了,没想到还能遇见。”
看来,又是个悲伤的故事。阿音看着从秦夙身边跑过去的牛娃,目光却落在了秦夙的身上。
生母早逝,上有兄长得父亲厚爱,下有幼弟得继母偏爱,唯独他,爹不疼娘不爱的,好似在哪里都是多余的。可是他很在意这花,在意到一个属下的父亲都知道这事儿。
“在想什么呢?”慕无尘悄悄凑近道,“小心脚下了。”
阿音看了看秦夙的背影:“随意想想。”
“你也别心软了,谁还没个故事,他从前在京都是怎么对你的,这么快叫忘了。”
“没有。”阿音抬眸看他,“我心里清楚着呢,他如今的一切都得来不易,怎么会轻易的交给我了。”
“明白就好,这些都是假象,听听看看就算了。”
阿音见他说的一本正经的,不禁笑道:“慕二公子什么时候灵台这样清明了。”
“我这不是怕你再受伤么。”慕无尘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抿了抿唇,连忙道,“没什么,就是怕你犯蠢。”
“好好好,有你这样的军师时时耳提面命的,我不会犯蠢的。”阿音说着,抬手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抬眸远远地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跑出去老远的牛娃又跑回来了。
下一刻,便听见小家伙在远处挥着手臂喊道:“爷爷爷爷,是爹爹……爹爹回来了!”
赵翼。阿音闻声看去,果真看见了赵翼的身影。看来,他原本就是想带着他们来自己家看看的,想来早上是真的有事耽误了。
“侯爷,王爷!”赵翼远远地看见他们喊了一嗓子。
阿音一愣,悄悄地看了一眼前面的赵老伯,对方似乎没什么反应,倒是周围偶有劳作的村民闻声纷纷看了过来。
“赵爷爷,您知道我是谁?”
“一点点。”赵老伯岣嵝的身影微微一顿,回眸看来,笑道,“说是南风的子侄,便知道大约是了,毕竟南疆又有了镇南王,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阿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听见老人家继续道:“想来小王爷是有福气的,一来就帮着侯爷找到了紫夫人,当真是求仁得仁的。”
闻言,阿音心中微微一动,目光落在那株花儿上,喃喃道:“求仁得仁么。”
“只是这个俊娃娃信口开河的,喜欢是喜欢,没娶到呢,就在外面胡说。”赵老伯看着慕无尘笑道。
慕无尘被人无情的拆穿,脸颊一红,连忙否认道:“什……什么喜欢,我……我就随口说说,说说……”
阿音笑笑:“是啊,他口没遮拦,爷爷不必当真。”
“怎么又不当真了……”慕无尘无比纳闷。
“那到底当不当真呢?”阿音一双清澈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他,眼中的笑意甜甜的。
慕无尘一怔,连忙撇开了眼睛,一退千里:“什么当不当真,我不知道。”
阿音笑笑,没有再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无比欢喜的。
山林间微风徐徐小,这样没有雨的晴朗天气,站在这跨广阔的天地之间,也是能叫人心情舒畅的。
“侯爷,晚上住下吧,军营那边暂且也无事。”赵翼走到秦夙跟前道,抬眸看了一眼阿音,微微颔首,“爹,晚上我去猎只兔子加菜。”说着便看见了赵老伯手里的花儿,不禁一怔。
“紫夫人?”
阿音原想,留在赵家过夜好过回军营去,那张床真是睡不来。可是却没曾想,他们吃了一顿晚饭,几乎全村的人都来围观了,里里外外的几十号人,老老少少,好不热闹。
“娘亲,哪个是镇南王啊。”
“那个男的吧。”
“无知,镇南王是女的。”有个男人吼道,“旁边……那个小姑娘是。”
“小姑娘啊。”那语气,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阿音坐在慕无尘身边,尽量用他的身子挡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坐在朝堂之上,无论什么目光她都能坦然接受。可是在这里,面对那些百姓的质朴目光,她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躲什么。”两个多月了,秦夙破天荒主动的跟她说了第一句话,却是质问。
阿音抬眸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