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复朝之后,关于云鹤和袁崇的旨意,和快就下来了。袁崇被判秋后问斩,意料之中。他的家眷也被赶出了京都,好在袁夫人在魏州的老家也算是大户,可以回娘家庇护。
对于袁崇来说,这已经是对妻儿最好的结果了,原本他这样的罪,妻儿是要流放的。当云墨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知道,他当初选择相信雁回郡主,是对的。
“我会派人护送你的妻儿一路回魏州。”云墨站在牢房之外,披着宽大的斗篷道,“你写一份名单出来,将这几个月在京都云鹤带你接触的官员巨贾都写下来。”
袁崇额头上的伤颇深,此刻还缠着布带:“我明白,想来太子殿下这次要翻身也难了。”
“那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
袁崇抬眸看他:“那就愿大殿下,如愿以偿。”
云墨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牢房,留下杜柳在那儿盯着袁崇。
慕无尘跟在他身侧,问道:“那账本你并没有交给陛下,为何。”
“父皇虽然生气,但是还未想褫夺他的太子之位,我若是着急了,父皇会觉得我凉薄,反感我。”云墨一路出了刑部大牢,垂眸扫过那些刑部的侍卫衙役,“当日,就是他们对阿音动了手。”差点儿害死她。
“我明白,回头我将那日值守的人都找出来。”
“送去戍守边关吧。”云墨眼皮也没抬一下,“看看他们的刀对着敌寇,是不是也能一样勇武。”
慕无尘灿灿一笑:“朝玉还真是护短。”
云墨笑笑,站在刑部门口,道:“今早有人上奏要调整镇南司的兵力,你怎么看。”
“秦夙今年上京,就应该想到陛下会有动作。”南疆涉及阿音,少年公子十分谨慎,“镇南侯府和镇南寺对峙了也有好几年了,朝廷一直觉得力道不够,但是说实话,这些年秦夙的政绩不错,也颇得民心,恐怕不好架空。”
“父皇知道。”云墨说了一句,便看见他们的马车停在了跟前,举步道,“这件事有的扯呢,回头看看袁崇的名单,我们再从长计议。”说着回眸看了慕无尘一眼,“有的人既然已经跪下了,就不要让他再站起来。”
“我明白。”
秦夙作为镇南侯,在京都的府邸并不小,但是却不在东市,而是在西门巷,武将盘踞的地方。
他十几年未曾来过京都,这里虽然留有仆役洒扫,但是真若住下,还是很不舒服的。
“阿望,阿望。”秦夙坐在书房里,脚边放着一盆炭火,这北方的冬天冷得很,他极其不习惯。
“侯爷。”门口的虎山闻言,连忙应道,“秦大人去跟踪那个女人了。”
秦夙闻言,眯了眯眸子,冷声道:“再去拿个炭盆来。”
“是。”
秦夙坐在案前,搁下手里的文书,抬手揉了揉额角,眉心轻蹙:自来京都,没有一件事顺的。
前年还未进京,就遭遇大雪封路,云鹤那小子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居然帮他及时进京,还再三说请他一定要去参加除夕夜宴。
原以为宴会之上云安皇帝会有什么陷阱,却不想安然无事,倒是云鹤席间有意无意的提及那个叫阿音的小郡主。
那个不成体统的小丫头。秦夙十指交握,抵着下巴微微沉思:就算他不说,这丫头也有古怪。
她身边那个高挑的丫鬟,有些眼熟。那充满警惕的目光,几乎是毫无掩饰的。
这些日子探听下来,那个阿音越发让他觉得古怪了。据说她只是前年云墨下江南的时候偶然捡回来的小厨子,却不想一来京都就封了郡主,直接住在了有琼园。
“有辱斯文。”思及此,秦夙不禁又低语了一声,满是嫌弃。
恰巧虎山端了炭盆过来,闻声愣了一下:“侯爷说什么?”
“没事,慕府那边怎么样了。”
虎山想了一瞬,回道:“还是那个样子,慕远征警惕的很,这个雁回郡主不简单啊,无论走到哪里,又有人护着,很难接近。”
“三流手段。”男子嗤之以鼻,“不过如此看来,外面说她是染了风寒挪出琼园的,恐怕有假了。”
“是,属下倒是觉得,像是在防着有人对她不利似得。”
“云鹤?”
虎山摇摇头:“属下不知。”
“下去。”秦夙不耐烦的赶走了他,寒冷让他焦躁。
这个阿音在琼园的时候就被看的紧,传言年前云安皇帝是要给他们倆赐婚的,这也可以理解。可是如今却提也不提了,甚是古怪。
如今莫名其妙的搬去了慕府,那个慕远征,一点儿也不在乎那“横刀夺爱”的名声。
“侯爷,秦大人回来了。”虎山在门口说道。
“进来。”
秦望是秦夙的远亲,也是他的近卫,在南疆颇有威名,是秦夙手下的第一猛将,常年跟着秦夙跟秦老太爷留下的那批大军周旋,在军中也有点名望。
据说是个狠角色。
“侯爷。”秦望行了一礼,声音有些粗犷。
秦夙看了一眼他那还算清秀的脸庞,不禁说了句:“好好说话,喊什么。”
“抱歉。”秦望收了收声,道,“那个丫鬟又去了南城巷。”
“又去找千机了?”
“应该不是。”秦望蹙眉道,“千机这些日子都在宫里,属下打听到他家里有个病弱的姐姐。”
秦夙看着他,不明所以:“他们说什么了,要天天见面。”
“属下没听到,那女子有点本事,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