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舒晓岚渐渐平静下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她和袁崇了。
“这些年,你过的好么。”女子看着别处,哑声问道。
“还行。”
“听说你娶妻生子了。”
“是,在魏州。”袁崇搬了凳子坐在床边,舒晓岚也坐在床上,喝了点儿热茶,脸色却苍白如纸。
当年那个心灵手巧,温柔羞涩的舒家二小姐,早已经面目全非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她会变成今天这样,歇斯底里,孱弱而绝望。
“好,很好。”原来舒晓晚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岚儿,我知道你嫁给了太子,可是为何……会是如此。”袁崇还是问道,可是刚问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
他有些不敢知道答案。
舒晓岚侧眸看着他,冷声道:“我过得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当年传你身死,究竟是误会,还是有人有意为之。”
“我……”袁崇知道她要问,斟酌再三还是说道:“当年你爹亲自来找我,说让我离开你,我不同意,他就说想办法调我去外地,也算升迁,我若是真有才干,过个两三年再将我调回京都,我若此心不改,他便同意这门婚事。”
“……”舒晓岚惊讶的看着他,她不相信这些话居然是她那个父亲说的。
“可是我刚离开京都,便传来了消息,三皇子……也就是太子在追求你,我满腹心事走了一路,遇上洪水,不幸落水,随行侍从找了我半月有余,不见踪迹,便报了丧。”
“可是你好好的,为什么不传话进京。”舒晓岚紧紧地看着他,“你可知道,得知你的死讯,我有多伤心,你可知道,我差点儿就随你去了。”
袁崇微微垂着眸子,不敢看她,只是道:“我知道你会伤心,可是……太子的人找到我,说他会一路保我,只要我一直不告诉你,我还活着。”
“……”
“他说,过两三年就将我调回来,你若真的爱我,不会嫁,若是嫁了,我是不是死了,也无所谓了。”
“放屁!”舒晓岚吼道,“他骗我,他逼我,他设计我,你现在跟我说,我嫁给他是因为我不够爱你?袁崇……你混蛋!”
“岚儿。”
“别叫我!”舒晓岚吼道,“你们都是骗子,你们害我,害我至此!”
“……”
“因为你死了,我恨我的父亲,我恨我母亲,我甚至恨我的妹妹。”舒晓岚伸手抓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将胸膛里那颗苟延残喘的心捏爆了,“我恨云明月,我甚至恨我自己的孩子……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蠢,我蠢得去爱你,爱一个会用自己性命来试探我的人!”
“岚儿,你别这样。”袁崇害怕她又晕倒,连忙道,“都过去了,会好的。”
“不会了!”舒晓岚绝望道,“永远都不会了。”那一刻,她骤然松开了手,也松开了自己最后的一丝执念。
“你弃我而去,他引我入局。”女子坐在床上,喃喃道,“好,很好,你们都很好。”
袁崇不知还能再说什么,见她掀了被子,唤道:“凝儿,我们走。”
“是。”守在门外的女子赶紧进来,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下床,拿了斗篷给她裹上。
舒晓岚扶着侍女的手臂,站在袁崇的身侧,这个死而复生的男人,今日终于告诉了她,爱情这东西,真的是……一文不值!
“听说袁大人高升了,恭喜。”舒晓岚说完这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袁崇站在那里,看着女子枯瘦的背影,手心紧了紧。门外的钱义见人走远了,匆匆进来道:“大人,为什么不说真话。”
“我弃了她是事实,投靠了太子也是事实,没什么好说的。”袁崇无奈道,“如今已经进京了,就不能得罪太子,我只能认下。”
闻言,钱义默了默,听见袁崇问道:“夫人他们还有多久进京。”
“没几日了。”
“去准备吧,以后记得小心,避免让夫人他们遇见她。”
“是。”
外面,果真又下起了雪,今年的年关,注定是冰天雪地,不见前路的。
舒晓岚回去之后就一病不起了,云鹤觉得她病的蹊跷,叫人来海棠阁问了,凝儿只是说她为了给未来太子妃准备见面礼去了一趟十二工坊,路上着了风寒。
云鹤看了一眼那对龙凤簪子,只说了声“多事”,终究还是没来见舒晓岚。
腊月底的时候,舒晓岚还卧床不起,凝儿已经打探到了风声,袁崇顺利入职了户部,年后就明旨下诏,任命户部侍郎,跟之前没多久调入户部的傅煊是一个等级。
显然是要争一争这户部尚书的位置。
“他还真是投靠了一个好主子。”彼时,舒晓岚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白雪皑皑,只说了这么一句。
袁崇入职户部的消息,琼园那边比海棠阁早两日知道,可是也并无什么用,云墨如今身体不好,孙炎不让他多思,他等同手脚被封,做不了什么事。
所以,脾气又上来了,闹了几日。
“哥哥喝点儿雪煮梅花吧。”阿音端了碗进来,笑道,“败败火,省的这碧落阁里人人自危的。”
“我才不生气,到时候有的是人生气。”云墨刚看完一份书信,扔在一边,抬眸看见阿音坐在床边,亲手递了碗过来:“舒晓岚病了。”
“嗯?”阿音愣了一下:忽然说她做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么。”云墨说着抬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