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闹元宵,眼瞧着这大过年的热闹也就扑腾这最后一下子了,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制造欢腾。
一大早,慕远征就吊着胳膊来了琴岳楼,彼时阿音正在小厨房做元宵。慕远征倚在门框上,瞧着她刚包好还没下锅的元宵甚是好看,不由得赞了一句:“这元宵别致,五颜六色的,跟花团子似的。”
“好看吧。”阿音得意的笑笑,指了指刚煮沸的水,丝雀便一点点将那些圆滚滚的元宵给拨进了锅里。
“你从前在富阳的铺子在哪儿。”慕远征吊着胳膊瞧着跟阿音还真是般配。
少女一愣,抬手拢了拢额前的碎发:“问这个做什么,就在听雪胡畔,不远的一条巷子里。”
“我是觉得应该将那铺子开得大些,我再给你雇些人手,做成远近驰名的大酒楼,不是问题。”
阿音一下就想到了明月家酒楼人来人往的模样,笑的无比灿烂得意,也不推脱:“那是,我要是早些遇见你,早就是个小富婆了,那些个什么什么楼的都不够瞧。”
慕远征瞧着她的笑意深了深:“我也这样想。”
阿音晃了晃脑袋,心里知道慕远征是明白她的处境,这辈子恐怕再没机会回去开酒楼的,只是说这些话讨她开心罢了,也愿意配合。
“慕大哥在府里休息了这几日,一直不出门,今日怎么一早就来了。”阿音瞧着大锅渐渐地将那些彩色元宵滚了起来,便拿勺子动了动。
“我明日便要启程出趟远门,快的话也要一两月才能回来,慢的话就不好说了。”慕远征依旧含着浅浅的笑意,“无尘说你们打算二月底回京了,所以过来跟你说一声,若是我没赶得上送你,不要见怪。”
后面那一长串客气话阿音没听进去,只是我这勺子瞧他:“去哪儿呀,这么久。”
“南边。”
“……”
“南疆。”
“你在那边也有生意?”
慕远征摇摇头:“不多,一来,那里虽然也长久的流通官话,但是当地人更喜欢说乡音,交流比较麻烦。再来又一直都是镇南王自治,排外也比较严重。”
“既然不多,也要你亲自跑一趟么?”
阿音问的真诚,慕远征答的也很真诚:“难道你不愿意我去瞧瞧么。”
“……”阿音一愣,忽而想起了他那封信,红了脸,嘟囔道,“你瞧是瞧进你眼里的,关我什么事。”
慕远征笑笑,头一次见她在自己面前脸红:“在商而言,那里地域广阔,许多当地特色都未被带出来,是个金银山,从前慕氏一族生意将将撑出个场面,分不开手,如今我初承家业,自然也是要另辟一番景象的。”
阿音一时瞧着他,有些崇拜:“要不怎么说你能做慕氏掌家呢。”
“多谢夸奖。”慕远征瞧着元宵好了,想上来帮忙,可惜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了,这个还给你。”阿音恍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慕盛那枚掌家的金牌,“如今我也不打算跑了,于我而言便没什么用了。”说着便塞进了他手里。
慕远征看着手里的金牌,还留着她的温度,一时笑的愈发温柔:“近日无用,并不代表他日无用。”
“什么意思?”
只见慕远征又将金牌塞回了她手里,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笃定道:“我送出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你留着,总有一日会有用的。”
阿音揣着那金牌抬眸看他,却见他已经移开了目光,一派自然道:“上次你在清水镇吃的菜,我问过掌柜的,那些菌子蕨菜一类都是晒干了运来的,放个一年半载的不是问题,到时候给你带一些。”
阿音心说慕大公子换脸之快,表情变换之自然,真是无人能出其右。便默默的收好金牌,转身去盛汤圆:“那我就不客气了,那些香料什么的也都带些,我要是能做顿地道的,便头一个叫你来尝。”
“如此,我就更要尽心尽力了。”
“是我该谢你。”阿音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垂眸道,“这样把我放在心上,只是我……”
“不必说了。”慕远征轻轻的打断她的话,柔声道,“我知道。”
“……”阿音瞧见他那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像一张白纸一样,浑身不自在,连忙道,“你能带个媳妇回来才是最好。”
慕远征无奈一笑,临行前最后一次,没有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