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在北奇道重新检查守卫部署的时候发现的。”傅煊解释道,“时间大约就是春猎才开始的那一两日。”
“是殷木兰。”
“是。”傅煊道,“不仅如此,翻找之前的,也丢了一些,还有臣让姜统领去查了禁卫军的城防部署图,也……”没有再说下去。
阿音缓缓地搁下手的杯子,看了一眼外头,姜冬已然一言不发的跪在了庭院里,想来是请罪来了。
“殷木奎一直在禁卫军。”阿音喃喃道,“原本哥哥是想防范于未然,却不想殷氏苦心孤诣的就是要造反。”说完竟然轻轻一笑,不知为何。
“娘娘。”傅煊不禁道,“其实,按照臣的意思,您也应该带着皇上和小世子,先回皇宫去。”
“然后呢?”
“出兵北疆。”
阿音看着他,摇了摇头:“大楚五百年基业,从来没有过内乱,从来没有。”包括当年镇南王被云氏忌惮,也没有翻到明面上来,还是借了骠国的手,所以后来种种干戚军就算是再不满也没有借口造反。
“可是殷木兰摆明了要反,我们先发制人也不行么。”
“不行,她不配。”阿音漠然道,“后世如何我不管,云墨皇帝的名声就是不行。”
傅煊愣了一下,随即道:“你这样一心维护着云氏的名声,可记得当年害你流离失所的正是……”
“傅大人慎言。”阿音有些不悦的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我只是维护哥哥一人,仅此而已。”
“……”傅煊看着她,紧紧地抿着唇角,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才记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只是担心……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很不好,阿音。”
阿音看着他,了然道:“我明白,多谢。”
“你明白……哎……”傅煊无奈一叹,“如此,布防图丢失,太后预备如何。”
阿音思忖了一瞬:“殷木兰既然拿到了那些,就一定能将之后的城防部署推算出七七八八,所以她应当是不打算硬来的。”
“如今皇城守卫军有十多万,还有北冥山做天然屏障,就算是不从外面调守,她也是啃不下来的。”
“所以,好好想想她要做什么。”阿音反问道。
傅煊摇了摇头:“臣无能,一时想不出来。或许……”说着有些犹豫,“若是慕相还好好地,说不定能知道点什么,毕竟他们……”
“别想了,他连婚事都不记得了。”阿音说着侧身走到窗边,看见外面的姜冬跪得十分的端正,“也是算了,原本打算他醒了告诉他我取消他们的婚事了,现在倒是省事了。”
“若是不将他送回去,一直在这里恐怕也不是办法。”
“也不一定。”阿音说着,忽而问道,“你回来了,简姐姐也回来了?”
“是,还有奇儿。”提到女儿,傅煊不禁柔柔一笑。
阿音乍一听见这个名字,莫名的有些反感,反应过来是简蝶才出生的女儿,不禁自嘲一笑,云琦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的厉害。
“回头叫人送些补品过去,北奇道的事情我听杜大哥说过了,这次她……多谢了。”
闻言,傅煊便知道阿音终于是对简蝶放下芥蒂了,连忙行了一礼:“多谢太后。”说着想起了什么,“对了,杜大人如今在何处。”按照道理说应该是在阿音近前守卫的,所以他才第一时间跑到了这里,一路上却未见到。
“在寝殿那里,守着慕贞。”
原来如此。傅煊道:“他救了小蝶母女,我想郑重的谢一谢他,不知……”
阿音原本想说“不用”,可是转念一想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也不关她的事,便道:“我还有事,大人自行去吧,只是慕贞那里莫要多言。”
“臣明白,不过慕相究竟忘记了些什么。”
“我送云琦出嫁之前。”
傅煊望着她,一时有些意外:居然忘记了这么多。
华冥宫,寝殿的门口,杜柳抱着剑站在廊下。
他已经守着慕无尘好些日子了,说真的,自认识他以来,还从未见过他这样安静听话的样子,真是……
“杜大人。”傅煊大步而来,打断了杜柳的思绪。
“傅大人,你回来了。”
傅煊走到廊下,作揖道:“方才去给太后请安,听说大人在此处守着……所以来瞧瞧。”
“傅大人如此客气,我要不知如何是好了。”
傅煊看了一眼寝殿的大门,想了一瞬,还是说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事放心不下,所以才匆匆回来找大人。”
这下杜柳倒是不明所以了:“何事?”
“上次大人遗落的那个竹筒,我看见上面有先帝的落款。”傅煊已然压低了声音,却不想隔墙有耳,还是一双极好的耳朵,“大人可否告知,是什么?”
竹筒?朝玉?慕无尘就站在门后,收敛了气息,一下就猜到了是什么,心中暗道:我说我怎么噩梦不断,心神不宁的,朝玉居然把东西交给了杜柳。
这个杜柳,居然随身携带去了皇陵。慕无尘一双丹凤眼眯了眯,下一刻心就悬到了嗓子眼:杜柳已经回来有些日子了,那么阿音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那东西跟傅大人无关,大人就当做没有看见就是了。”听见杜柳淡淡道。
“那东西是要交给太后的?”傅煊问道,杜柳没有回答,但是神色已然能说明一切了。
慕无尘站在门口,手心紧了紧,差点儿没控制住。那竹筒还在杜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