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山行宫,天亮了,雨也停了。
丝鹃一大早就煮了一点儿燕窝粥,给丝雀端了进来,却见她已然坐在了床上,明面色憔悴。
“瞧你这样子,还真的夜一没睡好。”丝鹃将手里的粥搁在了桌上,“吃一点儿再睡会儿吧。”
“嗯。”丝雀看了她一眼,“你要去哪儿?”
“我一会儿出去打听一下,也好几日了。”丝鹃说着又出去给她提了一壶热水进屋,叮嘱道,“这炭盆你自己小心了,烫了可不怨我,要是有什么急事儿,你到院子外头喊。”
“我知道了。”丝雀不耐烦道。
丝鹃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匆匆的出去打探西山猎场的消息了。
丝雀下了床,看见窗外雨后的庭院,有微风穿过窗棂,带着山林中浓浓的水泽草木的香气。丝雀走到了桌边,看了看那碗燕窝粥,抿了抿唇角,明明应该是安心养胎的好地方,却没有一日能心神安宁的。
“唉……”丝雀喝了点儿茶,将那碗燕窝粥喝了,在廊下站了一会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瞧着丝鹃久久没有回来,便还是回屋去睡个回笼觉了。
而此刻,国公府的院子里,傅煊一早就收到了胞弟傅煜从西山传来的消息,西山猎场太后出事了。
简蝶挺着个大肚子刚到书房门口,想跟傅煊道歉,却正好看见他沉着脸从里面出来,不免一怔。
“晓清?”
傅煊看见她,原本没想要说什么,可是擦肩而过的一瞬,还是忍不住停下来了脚步,叮嘱道:“小蝶,我要去一趟西山,你在院中,不要乱跑。”
“是阿音出什么事了么?”简蝶见状,急忙问道。
“你希望呢?”晨光下,傅煊看着她。
“我……”简蝶轻轻蹙眉,摇了摇头,“我希望……我希望什么?我当然是希望他们没事,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她。晓清,西山危险,慕无尘都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去做什么?”
“我是辅政大臣,不能说我做不了什么,就视而不见。”傅煊说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道,“你果真知道些什么。”说完便匆匆的走了。
简蝶看着夫君离开的背影,一忍再忍,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了眼泪,滚烫的泪水滴在自己的手背上,连她自己都厌恶这样脆弱又多疑的简蝶。
“夫人。”欣儿上前扶住她,“咱们先回屋用膳吧,二夫人和小姐应该快到了。”
“我吃不下了。”简蝶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渍,“欣儿,你说我是不是一步错,步步错。你说阿音他们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太后娘娘是武神降世,洪福齐天,一定不会有事的。”欣儿宽慰道,“大公子聪慧无双,他对夫人的误会也一定会解开的,夫人莫要多思,万事还是要多多顾及孩子。”
“嗯。”简蝶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了什么动静,“什么人……”话音骤然湮没在了喉间。
“这丫头说的对,夫人万事还是要顾及自己的孩子的。”女子略显妖娆的声音在简蝶的身后响起,“还请夫人帮我一个忙。”
“殷木兰。”简蝶没有回头,她也无法回头,因为殷木兰的长鞭正紧紧地缠着她的脖子,她知道,只要殷木兰稍稍用力就能绞死她。
“殷将军,您这是做什么。”欣儿被吓了一跳,现状连忙跪了下来,“您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们夫人,这里是国公府的院子,夫人要是出事了,您也跑不掉的。”
“好伶俐的丫头。”殷木兰身上很是狼狈,手臂上的伤只是用衣袍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可是却依旧笑得不屑一顾,“放心好了,眼下我可只有你家夫人能指望了。”
“你把阿音怎么了?”
“没怎么,恶战了一场,她带着慕无尘灰溜溜的跑了。”殷木兰冷声道,“眼下我也只有背水一战了。”
简蝶心头一沉,一手紧紧地握着脖子上的鞭子:“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下山。”殷木兰低声道,“现在,就想办法带我离开北冥山。”
“就你一个?”
“怎么了。”殷木兰微微挑眉。
“殷木奎呢?”
“管他做什么,应该是被秦雪音抓了。”
闻言,简蝶忽而轻笑了一声,讽刺道:“殷木兰,你还真是个奇葩,可以手刃自己的父亲,如今又舍弃了自己的胞弟,冷血。”
殷木兰闻言,眸子骤然一冷,上前贴在了简蝶的后背,她的身子冰凉,声音更是冰冷:“你知道什么,秦雪音没有抓到我,是不敢动木奎的,我只有活着,他才能活着。”
“谬论,不如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哼,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悬崖勒马么。”殷木兰冷声一笑,“快走!”
简蝶抿了抿唇角,悄悄地看了欣儿一眼,却听见殷木兰道:“你也跟上,敢耍花招我第一个杀了你。”
欣儿瑟缩了一下,连忙应了一声,跟了过去。
院子外头,有人躲在角落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发出哪怕一点点声音。
华冥宫里,丝雀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她喊了一声,没有人答应她,她便知道丝鹃还是没有回来。
“跑哪儿去了。”丝雀披着外衣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丝鹃的踪影,也只是嘟囔了一句,毕竟她也不愿意看见丝鹃,眼不见心不烦。
却忽闻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