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竟为了这点事就不认父母了?”孟世爵摇头,“我平日倒没看出来他居然心胸如此狭窄。”
连翘叹气:“我也劝过他,可是他听不进去。”她又开始在屋子当中来回转圈,“不过眼下情形毕竟不同,他也并没跟我表示过什么,怨恨不着我吧?”连翘停住脚,回头看孟世爵。
孟世爵回视她:“就算他表示了,也没有因为这个就怨恨你的!你烦恼什么啊?他的事你别管了,我会让人看着,咱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盖房子的事吧!”
连翘走回桌子跟前:“让谁看着?这话说的时候可得讲点策略,不然对苗一杰不好,他现在毕竟也没做错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你说我们选哪个地方为好?”他又把话题转回安家这件事上。
当初进城人口普查的时候,他们也顺便把城内房舍情况摸排了一遍,知道北蛮人当初入城之后,把百姓都赶去城西住,他们占了城东,圈了军所和粮仓,又留了地方养马,剩下又占了许多大宅给首领住。攻城那夜,百姓们点着了两处粮草,又把一处首领居所也烧了,已经都不能住人。
城东的军所收拾的差不多,暂时用来驻军,而原守城主将的指挥所位于南城门附近,也做了中军大帐,剩下城东的大半都是空置。城西那边的民居修缮的差不多,不过也没住满,连翘接到穆襄的信,知道要有五千余人到来,已经让人在西面统计空房安置。
连翘走过来看着桌上铺着的城内草图,指了指偏东正中的位置说:“就住这吧,不用新盖。收拾收拾就能住了。”她指的地方正是原先北蛮人首领的住所,当日北蛮人弃城出逃的时候,把里面贵重的东西都席卷一空,还曾经点了火想烧光,不过李贵他们来得快,灭了火没烧起来。
“唔,也好,这座宅子也有四进,只是还真得好好收拾收拾,那就把北面这所给张明。东南这座给阿旺,东北这处给郑状元吧,你觉得呢?”孟世爵在草图上指了指另外几处比较大的宅子说道。
连翘点头:“嗯。我看行。那程大兴和李贵呢?”
孟世爵沉吟:“我还是想让大兴回暨阳,李贵么,我想以后让他去归化,就不在这里给他们留宅子了。”
连翘听他都打算好了,也就没多说。转而提起流民的事:“我让人在城西排查过了,城西差不多有三成民居空置,穆襄先期派遣来的五千余人大体可以住下,住不下的就安排到东南那边,开垦荒地的告示我也让人去写了,现在种些秋高粱还来得及。”
孟世爵看着连翘笑:“真是无一处不需你操心。这样吧,城外北蛮人的事你就别管了,你带着苗一杰一起。把城内的民政诸事都安排起来,免得我们顾此失彼,也能给苗一杰找点事做,你自己看着他总该放心了吧?”
“哎,你这个主意不错!”连翘一击掌。“反正你们也不缺人手,李贵也好起来了。我正可以放手不管,抓抓民生。除了开垦种粮,这时节还可以再栽种些蔬菜,我还得给穆襄写信,要些种子来。”说着就回到桌后,准备笔墨要写信。
孟世爵不得不提醒:“别忘了我们的家,好好督工,成亲等着用呢!”
连翘摆摆手:“行了,放心,我会叫人盯着的。”提笔就开始写信。
两日后,北蛮人终于坚持不住退兵,程大兴带着人追出去打了一场,没占到什么大便宜,可也没吃亏,他挂了点彩回来,让叶吹萝紧张半天,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同一天,穆襄先期遣送来的五千流民已到,连翘让人照着登记的册子,按每户人口数给他们分了住所,接着就下了允许城内百姓随意开垦荒地的告示。
告示上一开头就申明,原先城内百姓旧有的田产还归他们自己所有,其余荒田则是谁开垦了就是谁的,只要开垦了种上粮食,就让人登记造册,给予田契。并且承诺在未来三年都不会对城内百姓收取赋税,告示一发,城内顿时山呼万岁,喜气洋洋。
穆襄想的十分周到,送人来的同时就已经捎来了各种种子,同时还附送了几名专管户籍农事民政的能吏,让他们来帮连翘的忙。连翘十分感激,她这两天带着苗一杰忙这些琐事,真的已经有点深恨少生了几双手了,她身边的人于民事都不擅长,好在苗一杰带的几个人还颇能干,这才能勉强支应着。
当天大伙忙到天黑,才把这新来的五千人安置好,又给每户发了三天的口粮,连翘和苗一杰才跟着来寻的王七回去参加庆功宴。他们一进了指挥所的大门,就发现里面热闹的不同往日,营地里燃了篝火,兵士们都围了篝火在喝酒吃肉,看见他们进来还纷纷打招呼。
连翘和苗一杰一路进去被拉着灌了好几碗酒,才进了屋门,屋内的程大兴他们听说都哈哈大笑:“这可正好,罚了你们晚来了,省的我们来罚!”钱阿旺起身拉着苗一杰坐在他旁边,连翘则坐到了孟世爵身边留给她的位置。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先敬大家一杯。”孟世爵满脸笑容,端着酒杯站起来,“为了我们没有辜负死去的兄弟们的期望,为了我们终于收回清远,请大伙满饮此杯。”说完自己先仰脖干了。
座中诸人也都站起来,跟着举杯干杯,孟世爵喝完又让大伙坐:“坐下吃饭,都饿了吧。”亲手给连翘挟了一筷子菜,然后众人就都开始起哄:“哎哟,元帅当真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