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怒反笑,温和地道:“是呀,露雅姑姑今年也有六十岁了,还是六十一来着?”
“……回……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今年六十有二了。”
“哦,真想不到呀,当年本宫入宫东宫时,露雅姑姑还正值壮年,可转眼间,本宫也老了,露雅姑姑也成了古稀之龄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却仍是辛苦服侍在太后跟前,是本宫的不是,也难怪母后总是觉得宫人侍候得不尽心,原来都是本宫的过错。”
露雅也知道接下来便是对她的命运安排了,脸上呈现死灰的笑意,她惨笑一声:“娘娘何错之有,是奴婢离不开太后,只想服侍在太后跟前。”
“果真是赤胆忠心呀。”皇后长叹一声,很是感动,“可年纪总归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再侍候在太后身边,反而是害了太后呀。这让不知情的人以为本宫故意怠慢太后……得了,你服侍太后一场,劳苦功高,也自该享享清了。今儿个本宫就作主,准你脱离奴籍,回乡养老罢。”也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便扬声吩吩身边大太监,把露雅姑姑带了出去。
太后气得脸色通红,怒指着皇后,“皇后,你敢不经哀家同意就打发哀家的人?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哀家?”
皇后一本正经地道:“太后息怒。刚才您也听到了,露雅姑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怎能再继续侍候在您身边呢?臣妾也是为了太后的身子着想,太后身子不适,又患了罕见的病,正是需要宫人精心服侍,哪能再像露雅姑姑那般,万一再让太后出了一差二错,可就是臣妾的不是了。”
太后气得青筋暴跳,眼冒金星,头晕脑胀,郑贵妃生怕她给气出个好歹,赶紧上前给她顺气,“母后,您怎么了,您可别吓臣妾呀?”
“我,我……王氏,这个贱人,她伙同皇后要害我……”
锦绣又淡淡地道:“一般患了妄想症的患者,却总是不肯承认自己有病。太后最近可是有自伤的行为?”
郑贵妃怒斥道:“一派胡言……”
“可是,刚才锦绣却瞧到太后手臂上有个新伤口,请问太后又作什么解释?”
太后沉声道:“那是哀家不小心打碎了花瓶,被花瓶碎片给划了。”
锦绣叹息地摇了摇头,“太后您可是一国之母,又是太后之尊,身边侍候的宫人就有百十来个,怎的还会任您打碎花瓶呢?”
“哀家是在自己寝宫里打碎花瓶的,哀家在自己寝宫的时候,一般都是让宫人下去的。”
“好吧,估且相信太后是不小心被花瓶划碎的。那么太后最近为何总要打骂宫人?”
“怎么,宫人做错了事,服侍哀家不尽心,哀家打骂他们又怎么了?”
锦绣沉痛地摇了摇头,说:“宫人服侍不尽心,还做错了事,请问太后,宫是究竟犯了什么错,才使得您如此大动肝火要打罚他们呢?”
“他们背叛哀家,是别人派到哀家身边的眼线……”忽然想到这有可能是陷阱时,但为时已晚,锦绣已对太医们沉痛地道:“被害妄想患者,总是怀疑别人讲自己的坏话,别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含沙射影的针对他,甚至认为别的事也是与他有关;还会感觉自己身边的奴才、亲人、甚至父母兄弟要害她,恐惧不安;还会觉得周围一切事变得对他不利,有某种特殊的含义等。这种人对自己的观念常坚信不疑,别人的劝说、解释都不能改变他的观点。患者陷入这种被害妄想中后,会无法自拨,她们会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会无端对别人动手,打杀身边的人,有时候还会自残,但患者却从不认为是自己的错……”
话还没说完,太后便尖叫了起来,“你胡说八道,我要撕烂你的嘴……”并朝锦绣冲去。
显然,皇后身边的太监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拦下太后的身子,一番拉扯之下,太后总归年纪大了,又经过一番折腾以及快要冲出胸口的怒火,却又得不到发泄,很快便双眼发黑,胸闷气短,软软地倒了下去。
除了郑贵妃的尖叫以及担忧外,皇帝及皇后也属于是顶级表演派的,很快就冲了过去,紧张地扶起太后来,然后一脸沉痛地对一群呆若木鸡的太医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太后看病吗?”
太医们回过神来,正要撸袖子,但走了没两步,又下意识地看向锦绣。
锦绣淡淡地道:“太后刚才恨不得吃了我,我还是不要在这儿惹她老人家的厌了,还是麻烦诸位大人给她老人家看看吧。”
一个太医对锦绣佩服得五体投地,又问锦绣:“既然王妃也诊出了太后的病症,想必王大人应该也有了解救的法子吧?”
其他太医也纷纷点了点头。
锦绣苦笑,“妄想症不算是疾病,却是一种精神疾病。是无药可救的。唯一的办法便是静养,不得让任何打扰。另外,只要放开不切实际的幻想,想来也不会有大问题的。”
太医们都是精明的,自然明白了锦绣的话,尤其那句“不切实际的妄想”便让他们悟出了个中真髓。
……
太后急怒攻心,太医们施针治疗,花了大半个时辰,才让太后悠悠转醒,太后一醒来,看到皇后这张可恶又虚伪的脸,又是一阵怒骂,“王锦绣那贱人呢?”
皇后又对太医们道:“太后真是魔怔了,还讳疾忌医,这可不是好事呀,你们再得想办法,让她老人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