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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袭来,高悬的盏盏红灯笼被吹得轻轻摇晃,朦胧的月华洒落在地,残照出一地的人影,周遭的喧嚣声使得那些灯笼里浮沉的烛火都晃动的剧烈了几分。
宁郃瘫着一张脸,杏眼微瞪着在自己面前飘浮着的灯笼,抖了抖嘴唇,别过头,看其神色是半分都不想见到这些红极艳极的灯笼,尼玛啊,又来了,又来了!
这他娘的是第几盏了?!
宁郃深吸一口气,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愤然偏过头看向身侧的人,嘴里喋喋不住的吐槽道:“大师啊,你说这些破灯笼啥时候才完事儿啊,这都第几回了啊?!”
了念一身白色僧衣,神情仍旧是平静如水,好似对什么都不过分关注,又不忽略的过分,整一大写的[这个佛修很佛系]。
他淡淡扫过飘浮在自己面前的灯笼,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宁施主稍安勿躁,过于焦躁容易气郁于胸,平心静气才能更好找到解决的办法。”
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清冷悠远的补充了一句,“小字印天诡谲多变,不过向来以九数为垒,这猜字谜应当也是止于九轮。”
一听这话,宁郃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不是还得再继续猜下去?!
嘤,他想他爹了。
外面的世界实在太危险了。
还是他爹的棍棒最安全。
无论他慌还是不慌,用棍棒打他的时候都从未手抖过。
周围除了宁郃与了念以外,还有其他陷入此地的弟子,距离二人更为近些的弟子,也听到了念的话。
这些弟子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那盏红灯笼,随即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弟子颇为纠结开口道:“这是第几盏来着?”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三盏了。”
另一个弟子,沉默了一瞬,如是说道。
“天啊,这才第三盏啊,那岂不是说还有六盏要猜?!”
“应该是,刚刚灵门寺的那个和尚不是说以九数为垒吗?”
“光是一盏,就让我头发掉了不少了,居然还有六盏,苍天啊。”
“对,我看这次大比结束后,得去玄心谷看看我这如墨的秀发才行。”
“师兄,你这头发不是套上去的吗?”
“你闭嘴!”
“好的师兄。”
“都别说了,赶紧猜吧。”
“……”
周围各门派弟子们的议论,并未影响了念心绪半分,他捻了捻手中的念珠串,神色依旧平和冷淡,无悲无喜,就像是那被尊奉于寺庙的佛像在抬眼看人间,万物皆入眼,又不为世事动容。
宁郃与之相反,看似面无表情、冷静无比,实则慌得一批。
自他与了念大和尚解决掉那个阵童,又碰上了周围这些掉落在此地的弟子们后,才不过片刻,还不等大家来个自我介绍呢,每个人面前就凭空出现了一盏灯笼。
真就只凭空出现一盏灯笼。
那个白白嫩嫩的阵童身影完全没见着,要不是了念大和尚很快反应过来,使出一道灵气打入灯笼里,从灯笼飞射出谜面来,他差点都要以为这灯笼是阵童送给他们这些参赛弟子的纪念品了。
解开一道谜面后,原先那盏飘浮着的灯笼渐渐隐没消失。
结果,不一会儿,又出现了一盏。
他感觉自己猜谜,都猜到快脑血栓了。
宁郃眉头都快打结了,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难了。
了念未侧首看他,不过从他不停转来转去的也能感觉他焦躁的情绪。
重要的是,宁郃不止在原地打转,他甚至绕着了念转了一圈又一圈,在他转来转去的时候,他头顶的那盏灯笼也随着而动。
简直全身心的诠释了[大红灯笼头上挂,叽喳小宁原地炸]。
令人看得眼花花。
了念默然。
他双手合十:“宁施主,冷静。眼下还是先将字谜给解出来,如此我们才能有时间去寻找陆施主他们。”
随即语气似乎带了些许疑惑,“再者,这字谜也称不上难解,宁施主实在不必这般焦虑。”
宁郃:“……”
学霸的世界总是这样可怕。
不过听到了念的话,宁郃还是停下了脚步,略微恍然的拍了拍脑门。
了念大和尚前面的话说得对,跟周围这些弟子比起来,他跟了念还要领先于他们呢,如今剩下的几轮,很快过去的。
完事儿了,就赶紧去找欢欢,或者遇上邵默也行,跟在主角后面,必能捡漏。
至于后面说得什么字谜简单,对不起,他聋了,听不到。
这般想着,宁郃眉间郁色稍微散开了些许,他抬眼瞅了瞅飘浮在自个儿头顶上的灯笼,随即屈指一弹,打出一道灵气,瞬息灯笼飞射出一道红光。
宁郃疾如闪电的伸出手一握。
——
另一边,烛光摇曳,笼影重重。
斑驳光影映着邵默的身影,落下温热的光斑,黑衣少年一张清冷疏离的面容,轮廓带着介于少年跟男人之间的微妙棱角,因着那缕明暗交织的光斑,更是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幽邃莫测。
邵默视线平淡的扫过周围的红灯笼。
自解决掉那阵童后,他在这座阁楼走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只不过他走到哪里,那一盏又一盏的灯笼便跟到哪里。
邵默缓步走着,周身似带着风雪,精致的眉眼如雪月下寒梅,他低垂了眼眸,神色冷漠,心中渐生不耐。
这些灯笼,太扰人。
他不动,灯笼亦不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