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的西西伯利亚北部森林地带,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气温普遍下降到零下二十度以下,所有的河流都冻得结实。
在鄂毕河右岸最大支流之一的丘雷姆河西岸的地方,原本的小城阿西诺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城堡!
阿西诺城离以前俄罗斯人修建的托木斯克城只有两百里,正好位于坚昆城与托木斯克之间,周围又是丘雷姆河千百年来冲积形成的黑压压的黑土地,多年过去之后,阿西诺城周围已经开辟出来几万亩良田,有几千户俄罗斯农夫在那里耕种。
而阿西诺城也在东西伯利亚督军哈巴罗夫的苦心孤诣下变成了一座方圆十里的大城,城墙高三丈、厚一丈,可驻军一个师,而在阿西诺的北面,克特河汇入鄂毕河的地方,同样原本是小城的科尔帕舍沃也变成了一处大城,那里的周围开辟出来的良田更多,城里的驻军也更多,东西伯利亚的督军哈巴罗夫就驻扎在那里。
此时,无论那条河流,冰层厚度都在一米以上,人畜可通行无碍。
阿西诺的一月份,白天只有六个小时,四点钟的时候就是黄昏了,在丘雷姆河冲积形成的平原上,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
一支骑兵!
人数接近千余,但都是骑兵!
就在五日前,以托木斯克为中心的方圆五百里的地带下了一场大雪,大雪一直下了三日才停下,大雪停下后,气温骤然下降到零下三十度,地上厚达一米的积雪也冻得结实。
在这样的天气,俄罗斯人的战马是不能外出作战的,它们没有像雅库特马那样厚实的皮毛可以御寒,眼下都在城里城外舒适的马厩里猫冬,何况到了冬季,它们也只能啃食黑麦秸秆,正是一年中最瘦的时候,更是不可能出来作战。
但大夏国则不同,到了冬季,战马除了黑麦秸秆和草料,还有一部分豆料,当然了,这样的搭配并不能让战马膘肥体壮,但依旧能维持它们作战。
而雅库特马和乞尔吉斯大马杂交出来的大马能够忍受零下五十度的严寒,眼下的零下三十度只能说差强人意。
城墙上,城里的守将正端着望远镜观察着。
“这是什么战马,马头就像雄狮一样充满了鬃毛?身上也满是毛发,在毛发的遮掩下,只能看见小腿?这样的战马虽然比顿河马略小,但它们能在这样等天气下能出来作战就相当了不起了”
“可恶的大夏人!他们的身上鼓鼓囊囊的,最外面肯定是一件棉甲长袍,里面还有一件呢绒大衣,上帝啊,他们怎能如此奢侈?”
“再看那火枪,发射处也是鼓鼓囊囊的,这就是他们所谓的三连发骑枪?同样是葡萄牙子母铳,我国只能做到一发,还只能用簧轮发射,而他们已经做到了三连发,还能用燧石发射!”
“他们眼睛上戴着的是什么?看起来反射着黄色的光芒,难道他们将金粉涂到玻璃上制成了眼镜?”
他顿时停顿下来,刚才狂乱的想法也瞬间消失了。
“我明白了,如今大雪过后大地一片雪白,长时间盯着这样的景色看,眼睛非受伤不可,难道他们戴上这样的眼镜后就能避免这一点,上帝啊,尊贵的您总是偏爱信仰原始宗教的异教徒,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在考验您虔诚的信徒?”
眼下,这支骑兵队伍距离阿西诺城约莫三里,正好处于俄罗斯单筒望远镜有效视线范围内,也处于城墙上火炮的射击范围内。
按照以前大夏国与俄罗斯帝国的约定,亚亚河口(亚亚河汇入丘雷姆河之处)以北的土地都是俄罗斯的,眼下他们大大咧咧以一个团的军力来到阿西诺,挑衅的味道满满的。
“可恶的大夏人,你们占据了俄罗斯人费劲千辛万苦建起来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托木斯克还不满足?还要占据帝国最前沿的阿西诺?想不都不要想!”
他拍了拍厚实的用石灰石垒成的城墙,狠狠地想到。
“但此时是不是与大夏人撕破脸皮的时机?”
就在刚才一刹那,看着城外耀武扬威的大夏人,他几乎要下令城墙上的炮兵开火了,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按照德米特里这小子弄来的消息,大夏人在坚昆城、定远城、定方城、临潢府城、奥伦堡都驻有重兵,任何一个方向的兵力都够俄罗斯人喝一壶的,如果他们同时发动,帝国岌岌可危”
“何况,在这样的冬季,从来没有听说还有骑兵出动的,我该怎么办?若是发炮,便彻底惹恼了大夏人,让他们有了全面发动的理由,但若是一味忍让,又会让境内议论纷纷”
半晌,他派出一个班划着雪橇的射击兵出城了。
他决定先礼后兵,不给人以口实。
在骑兵队伍里,一位身材高大健壮的汉子骑在一匹有着厚厚毛皮的高头大马上,一头少见的毛发旺盛的高头大马。
王进宝,正是这支来自坎斯克盆地霜狼骑兵团的团长,如今三十二岁的他却是妥妥的当今监国殿下、仁亲王孙德威的亲信,他曾经跟着孙德威去北境巡视,并跟着一起处理了赤塔按察使孙德舜。
在眼下的三支霜狼骑兵里,岳讬至少在明面上是义亲王孙德恩的人,王进宝是太子的人,而另外一支霜狼骑兵团的团长则是斛律恭,那位跟着老三孙德安去明斯克的景教徒,他的哥哥斛律金在保护孙德安的战事中牺牲。
故此,三支号称特种部队的霜狼骑兵团团长背后各有不同的人,在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