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止很怀疑她。

怀疑她别有所图,怀疑她一举一动都暗藏心机,怀疑她虚情假意。

所以她的话不能说太满,欲语还休,半遮半掩,剩下的就让他自己猜吧。

反正她的魔气紊乱压根不是世界设定中的正常现象,查是查不出来什么的。

这番布局的结果就只能指向一点:她是得了不治之症,想着自己快死了,所以当初才离开他。

林寒见想了许久,慕容止的心魔到底是想要什么。

他为她的提议而触动,却又别扭地不与她接近,将她留在身边似乎是在等待着某样东西。

林寒见无数次复盘当初分别的情景:她以决绝的姿态离开,告诉他一切不过是个玩闹的骗局,全然推翻了他们过往的感情。

所以——

慕容止不让她离开。

讨厌她的欺骗。

在意她同别人的感情。

……想要她的喜爱。

-

林寒见的魔气发作远没有那么严重,更多的消耗是自我催发和临场飙演技,最后的晕倒虽然是她刻意设计的环节,也有确实疲惫的成分。

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凌晨。

慕容止就坐在她的身边,手指还搭在她的脉搏上,密直的睫毛敛下,往他眼底落了一片郁色。察觉到林寒见醒了,他稍抬眸,眼中无甚情绪,漠然冷淡:“你为何会魔气紊乱?”

她身上没有动用禁术的痕迹,又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待着,并没有胡乱修炼什么功法,否则他能感觉到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

林寒见怔怔地同他对视了几秒,蓦地嘴唇一抖,她硬生生忍住了:“之前修炼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不是寻常的问题。”

慕容止轻巧地否决了她毫无说服力的借口,从她醒来便牢牢地盯紧她,不错过她任何一点神色变化,“魔气紊乱要么用药,要么接受另一人的灵力帮忙疏导,这些都对你无用。”

“我……”

林寒见眼神游移了一瞬,唇色还是不正常的白,她徒劳地辩解,“修炼本就因人体质不同而有差异,我的魔气紊乱与旁人不同,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慕容止默了默,将檀木珠放到掌心,收拢手指,道:“你不说,我就将此物毁了。”

林寒见的眼神毫无触动,甚至有些木然,她盯着檀木珠看了几秒,好似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觉地扑过来阻拦:“不要毁了它!”

慕容止心底漫上一片寒意,他能看出林寒见对此物根本不在乎,片刻间的眼神骗不了人,她根本对檀木珠没有什么反应。

他开口,嗓音低哑:“为什么?”

林寒见卡了卡壳,眼睛快速地扇动了两下,声若细蚊:“我需要它……治疗我的魔气紊乱。”

慕容止心底轻颤,面上还是冷的:“真的?”

“真的。”

林寒见挤出一个并不诚心的笑,没了往日的游刃有余,带着股心虚的意味,唇边的笑意僵硬,努力地盯着檀木珠,却装作不经意地来看他的脸色,“我现在就没什么事了。”

慕容止握紧了檀木珠,动作有些僵硬,他仅仅只是握着,指尖掺着的凉意落到了掌心,他望着林寒见避开他视线的双眼,道:“这枚檀木珠跟随我多年,确实与我部分灵力相通,除此之外,既非药品,更不是神器,如何能治疗你的魔气紊乱?何况我方才并没有用它来治疗你。”

林寒见讷讷地道:“许是……你的佛性能对抗魔气吧。”

慕容止条理清晰地反驳:

“既然如此,你已经拿走了一枚檀木珠,若它真有那么重要,你怎么不随身带着?”

林寒见骤然抬眸同他撞上视线,是被戳中心事的应激反应,不过一瞬,她再度垂下眼,有点不耐厌烦的模样:“我不小心弄丢了。”

慕容止闭了闭眼。

他不必再纠缠这件事了,她不愿意告诉他事实,不论说什么都嘴硬地找着压根不能成立的理由。

既然是关乎性命的东西,为什么会弄丢?

就算是真的不小心遗失了,他的檀木珠何时能治魔气紊乱了?他自己就在这里看守她整夜,为她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梳理经脉,怎么没有感觉到她有什么大幅度的治疗成效?

说到底,她先前听见他拿着檀木珠威胁时,表情就不对劲,似乎想冷笑,连辩解都懒得,一言不发地任凭他说什么,从魔宫回来后更是直接不同他交谈。

确实是生气的样子。

她向来不会忍着受委屈,却在这件事上忍了这么久。

屋内陡然寂静下来,连空气都泛着凉意。

“林寒见。”

慕容止难得喊了她的全名,这还是再遇以来第一次,他的神色映着在烛光与夜明珠的交错光亮下,有种幽冷的摄人,“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为什么来找我?”

林寒见嘴唇动了动。

慕容止低声道:“不要骗我。”

林寒见恍惚听出了几分乞求,不由地顿了顿,她仍然不去看他的眼睛:“为了你的檀木珠,你没猜错。”

“……”

慕容止骤然转开了视线,眼神失望至极。

事到如今她还在骗他。

他忍无可忍地离开了床边,暂且不想与林寒见距离太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这算什么?

她欺骗的原因是为了他好,多么荒谬。

骤然得知真相,慕容止并不能直接将自己多年来的怨恨不甘情绪,直接转变为对林寒见的怜爱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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