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苏异身上浓烈的杀气,周颖眉头微皱,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禹重山所做过的事诸多情都是极不光彩的。
她本想劝苏异主动避开禹重山,但现在看来恐怕不太现实,只希望两人最好永远都不会碰上。
苏异知道周颖的心思,便也不再提禹重山,转而问道:“上回托你打听的事情,可有眉目?”
比起西平既成事实的战后状况,还有禹重山和马师元那两个小人,他更想弄清楚沈灵秋受困于诡画的那段秘辛。
“正为此事而来…”周颖缓缓点头道:“你可知道朝天阁中有个叫‘炼格台’的地方?”
苏异心头一跳,想道莫非一语成谶,那大皇子当真胆大到要拿沈灵秋来做实验,但这又有悖于先前关于大皇子与朝天阁不和的推测。
“知道,所以是炼格台要对沈灵秋下手?”苏异问道。
周颖却是摇头道:“朝天阁是圣上的利剑,炼格台是圣上的丹炉,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们的行动代表着圣上的意愿,圣上不可能对灵狐一族的长老施那种恶毒手段,他们自然也不会那么做。”
听她说起“圣上的意愿”,苏异便想到那位提解司的司承姚琮大人,难不成做那种污糟事也算是圣上的意愿?
苏异对那什么朝堂之事天子心意不甚了解,便只是腹诽一番,没有妄下定论。
又听周颖接着说道:“大皇子在西平偷偷设立了一个类似于炼格台的地方,专门用以研究…妖类。”
苏异眼皮微跳,虽然早有所料,但那也不过是诸多猜想中的一个,却没想到在那个封妖令尚未盛行的年代,大皇子就已经敢做这种事情,而且还是与所谓“天子的意愿”背道而驰,也不知他在谋求什么,难道是有与太子一较高下的意思么。
这么看来,所谓西平州盛行的猛兽之风很可能也只是个幌子罢了,不知有多少的生灵因此丧生于大皇子的手下,如此一对比下,朝天阁竟然变得顺眼许多,至少那帮孙子自视甚高,行事尚且有诸多顾忌。
“那为何这么多年过去,沈灵秋的肉身还是毫发无损?”苏异问道。
周颖答道:“一来据说是当初走漏风声,没过多久便被朝天阁盯上了,二来是他们一时半会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对道行如此高深的妖类下手,便索性先收藏起来,待想妥了方法再另做打算,以确保万无一失。”
那些人当面逼问的是仙狐遗卷的开启之法,而背后又有另一番大谋划,却不知哪个才是主要目的,苏异心念急转,随即又道:“那现在呢?方法想妥了了吗?”
周颖微微摇头,不敢笃定,只是猜测道:“你回来偷画的那一次,过去没几天便有大皇子的人到访,想必一定也是为了那副诡画而来的,他们突然有此举动,说不定正是计划有所进展了…”
苏异心道那还真是近乎千钧一发,若再去晚一些与那幅原画失之交臂,恐怕灵秋前辈就真的要去走那段阴间路了。
至于那帮人如果真的搞出什么阴湿的手段来,日后却是不得不防。
说到这,苏异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问道:“这些消息…你都是从何得来的。”
“有人和张老说起过此事,我在一旁伺候时听到的。”
聪敏如周颖,自然知道苏异心里在担忧什么,便道:“你是不是在想这消息得来太简单,更是太过齐全?”
“难道你不觉得吗?”苏异疑惑道。
“我当然也有同感…只不过太简单,太齐全,不一定就代表着是假的,或是对你不利的。”周颖却是意味深长地说道。
苏异更是不解了,问道:“怎么说?”
“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据我猜测,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而且也绝不可能是针对你们所设的局…”周颖手指左右轻捻着空茶杯,说道:“因为那人还说了很多有关于西平州的隐秘事,灵狐一事只是其中的一小件而已,至于那些隐秘事是什么,事关西平的局势还有张老的名声,就请恕我不能一一与你细说了。”
“这是自然。”苏异脱口应道,丝毫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心思却已经活络开。
两人数次深谈,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彼此互不打探秘密,各取所需点到为止,苏异虽不方便过多索取,却可以大方说出心中的猜测,便问道:“大皇子那一派里,当真起了内斗?”
他能发问,周颖自然也可以选择不答,只是避重就轻道:“只要是有人在的地方,便少不了内斗,不过是公平竞争与恶意争斗之别罢了…”
苏异心里已经有了底,便也识趣地没有问大皇子派系的内部问题是属于哪一种,更何况刨根问底对自己也没有什么益处,徒增麻烦而已。
此后两人又是各自交换消息,一番畅聊后方才作罢。
告别了周颖的那座柴扉民舍后,一路朝渡口走去,尹子芊三步一回头,等稍稍走远了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你当真相信周姑娘的话吗?”
“哦?”苏异没到到她会有此一问,便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尹子芊似在犹豫要不要和他做这种背后议论人的事情,咬着指尖思索半晌,还是说道:“我是觉得周姑娘虽然说了真话,但却有所保留,怕是不怀好意…”
“就像那内斗的问题,明显就是有蹊跷,可她却不愿细说…先生要是尽信了她的话,只怕会落入圈套。”
“放心吧…”苏异失笑道:“我和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