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这话一出,满堂大惊。
甘太后顿时黑着脸怒拍椅子扶手:“胡说八道!”
永安帝其实刚才就隐隐想到了这点,只是这会儿听阮明姿这般冷静从容的说出来,也是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六皇子什么德行,永安帝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个数。
但,到底是自个的亲儿子,永安帝其实心里头听阮明姿这么说,还是有点不大高兴。
他甚至想着,哪怕老六再不该,这小丫头下手也太狠了点。
老平阳侯收的这个干孙女,确实不一般。
甘太后这会儿还怒气冲冲的,扭头对永安帝道:“皇帝,你听到了没?这个刺客胆大包天,出手伤人,竟然还污蔑小六!真真是其心可诛!”
看着甘太后怒不可遏的模样,永安帝连忙劝道:“母后说的是,这只是这个小丫头的一面之辞,做不得数。”
甘太后还有些不大高兴:“依哀家说,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这女刺客既然承认了是她伤的小六,不管如何,都已经犯了死罪。赶紧把她打入天牢也就是了。还问个什么劲!不过都是狡辩罢了!”
顿了顿,甘太后又道:“至于平阳侯那边……不因着这个事迁怒于他们,已经是皇家的恩典了!”
阮明姿垂下眼,掩住眼眸中的一抹冷笑。
这个甘太后,到底跟她什么仇什么怨?
但,甘太后太着急了。
太着急想要弄死她,反而露了痕迹,让永安帝起了疑心。
她甚至能断定,甘太后越是这般想要把她置之死地,永安帝那边就越会慎重。
果不其然,永安帝听了甘太后这番话,沉吟一番,吩咐身边的大内总管,让他去里间询问下六皇子。
然后又转头安抚甘太后:“母后莫急,咱们听听老六怎么说。”
甘太后冷哼一声,正要不耐烦的说什么,转念一想,对了,小六但凡知道了这女贼子碍了他以后的子嗣,说不得比她还想要弄死这个女贼子。
这样的情形之下,小六哪里会说这个女贼子的半句好话?
甘太后便没有做声。
不多时,那大内总管便回来了,甚至,他身后还跟着强撑着起身的六皇子,
六皇子由两个小太监扶着,面如白纸,脚步虚浮,看着十分凄惨。
“哀家的小六!”甘太后一见孙子成了这样,顿时心疼的不行。
她原本想要弄死阮明姿,最不济也要让她吃点大苦头,这一半是为了想要给六皇子出气,一半却是为了旁的。
这会儿见着六皇子这般凄惨可怜,弄死阮明姿的心更强烈了。
至于永安帝,看到六皇子这般步履蹒跚,面如白纸,也是觉得很是心疼。
偏偏六皇子还要挣扎着跪下,甘太后更是心疼得恨不得把阮明姿当场斩杀于殿下。
永安帝让人架住他:“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般虚礼!顾及下你自己的身子!”
“儿臣给皇祖母请安,跟父皇请安。”六皇子脸上惨白,却还是挣扎着给永安帝跟甘太后行了礼。
永安帝有些心疼的让下头的人搬了把椅子,让六皇子坐在殿下。
六皇子坐在椅子里,旁边便是跪在地上的阮明姿。
他看着阮明姿,眼里是不加掩饰的仇恨。
永安帝一想起这个儿子,以后怕是个废人了,哪怕平日里对他并不是多喜欢,见了他大多都态度不怎么好,但这会儿语气也不由得温和了不少:“老六啊,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平阳侯的干孙女,怎么说你对她图谋不轨,所以才伤了你啊?”
六皇子顿时激动起来,他一激动,便扯到了胯间的伤口,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都有些扭曲。
绕是如此,他依旧强撑着,一字一句道:“这是狡辩,父皇明鉴啊。”
“哦?”永安帝皱了皱眉,“老六,事实到底是如何?”
六皇子神色惨然,声音虚弱:“父皇明鉴,是这女子,先前在入宫的时候,见了儿臣一面,怕是那会儿就对儿臣暗暗心许。”
八皇子桓毓鸣心想,他这六哥多大脸啊。
他一点都不同情他这六哥,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活该,敢对阮姑娘动手动脚,活该被阮姑娘打得断子绝孙!
呵,他先前想跟阮姑娘多说几句话,他小皇叔脸色差的就像要杀了他一样。等着把,他就不信了,等他小皇叔知道这事后,他这六哥能从小皇叔手里讨得了好去?
八皇子紧紧的闭着嘴。
他怕他一张嘴,就忍不住吐出什么讥讽的话来。
六皇子这会儿还在那神色痛苦语气激烈的控诉着:“……后来,这女子让人传话给儿臣,说是约儿臣在琅琊宫那相见。儿臣过去同她赴约,她前面还柔情蜜意的,谁知儿臣许诺她可以进儿臣的府里当个侍妾,她竟顿时变了脸色,对儿臣下了重手!”
六皇子悲愤无比,指着阮明姿怒声指控。
甘太后一听,气得直拍椅子扶手:“皇帝,你听到小六说的了吗?是这女子勾引小六在先,怕是个只能让她当个侍妾,这才变了脸色!”
永安帝皱了皱眉,“哦?”了一声:“真是这样?”
六皇子连连点头,神色无比激动:“父皇明鉴啊!儿臣先前就知道,这女子虽说是平阳侯府的干孙女,其实只是一个商女!对一个商女来说,儿臣允她进府当侍妾,已是给她天大的恩典了。但她却贪心不足,想当儿臣的侧妃,儿臣不许,她